靠近工地區的位置有個小賣部，雖然工地里的人不會去食堂里吃飯，但是會來小賣部里買東西，避免打擾到學生，基本都是挑著上課的時候來買點東西。

工地忙，許暮秋很少去學校里的小賣部，他也沒什麼好買的，有些工友會去買一桶泡麵當早飯吃，買一桶大瓶水帶去工地里喝。

許暮秋都是自己燒熱水，把上次葉清瀾給自己的水杯灌滿，然後喝一天。

今天天氣太熱，沒有熬到下午吃完飯時間就把水喝光了。

小賣部里的水最便宜的也是一塊錢，他捨不得，學校里的工地不像那些大型商業區的工地，沒有地方可以給你搭臨時工人房，他們這個工程隊的都統一住在離這裡有些距離的城中村，環境也好不到哪裡去，二十多個人全擠在裡頭，屋子裡頭都是腳臭，汗臭味。

一到晚上是震天響的打呼聲，有些還會磨牙，十個上下床緊挨在一起，許暮秋運氣好，睡在靠牆那邊，不用跟隔壁床的腳臭味近距離接觸。

工地里的水也喝不了，全是沒有經過處理的污水，喝了得鬧肚子，嚴重點還能發燒。

天氣太熱，幹了一天活，嗓子里都要冒煙，趁著十五分鐘的休息時間，許暮秋跟徐樂第一次走向學校里的小賣部。

還沒到下課時間，除了操場上體育課的看不到別的學生。

葉清瀾拒絕了班裡女生遞過來的水，走向小賣部。

看到站在穿校服女生面前有些緊繃的大高個。

從另外一側進去，看到站在冰櫃前的徐樂，他似乎不知道怎麼開，在冰水和一旁架子上的常溫水面前有些猶豫。

試探著推了一下，髒兮兮的手掌在冰櫃上留下印子，緊張的拿袖子擦拭了兩下，結果更髒了…

「喝什麼」，幹凈修長的手從徐樂眼前拉開冰櫃。

「啊是你」，徐樂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葉清瀾，「要一塊錢的水」。

沈徒水拿了兩瓶冰露出來遞給站在身邊有些拘謹的徐樂。

徐樂再次近距離看到葉清瀾還是被他小驚艷一下，這人長得可真好看，不愧是城裡小少爺。

「謝謝小少爺」。

「……」，葉清瀾面色未改的掃了眼髒兮兮的矮冬瓜。

雖然他自己也矮，但是他才十五，相信明年就蹭蹭蹭往上長了，他父母兩邊都沒有長得矮的。

不小心就把心裡想的稱呼說出來了，徐樂拿那個布滿灰土的手傻氣的撓了撓頭。

葉清瀾也不在乎這個稱呼，家裡阿姨和司機倒是一直這麼喊他，要他們改跟要他們命一樣，國小有次被學校里的人知道他羞憤的跟朱玉潔要求，朱玉潔就是瞟了他一眼，「你不就是嗎」。

……

從此葉清瀾也懶得說了，誰愛叫誰吧，長大了一些，小孩都有了生活階層概念，他脾氣不好，又不愛跟人親近，知道他家裡有錢又有當官的爹，別人也不敢拿這個去找不痛快。

葉清瀾拿了一瓶運動飲料，站在徐樂旁邊扭開蓋子喝了兩口。

徐樂遞過去一張一百塊的，葉清瀾挑挑眉。

「葉哥我請你喝」，剛剛那句小少爺讓自己挺忐忑的，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介意，葉清瀾面無表情的臉他也猜不出對方怎麼想的。

「你這個面值太大了，補不開，有沒有零錢」，學校里一般都是用飯卡，備的零錢少，最近那邊的民工倒是會拿現金過來，但是零錢還是不夠多。

「我叫我哥過來」，徐樂想去叫小賣部門口的許暮秋。

「一起」，葉清瀾把瓶蓋扭回去，拿出飯卡刷了一下，他充了五千在校園卡里。

「啊，謝謝葉哥」，徐樂沒想到這小少爺能請人喝水。

兩人付完錢走出去，許暮秋似乎不太會拒絕人，跟木頭一樣杵在邊上，女生膽子很大，堵著他不讓他走，手裡還拿著瓶果粒橙。

「他在鄉下娶媳婦了」，葉清瀾惡劣的在後邊出聲。

許暮秋看到他暗自鬆了口氣，他實在不會應付城裡膽大的女孩子，他們小地方，喜歡人基本都是含蓄羞澀，這一上來就堵著人告白的他只能呆立在原地說不好意思。

「葉清瀾」，女生看到他打了聲招呼，五班的葉清瀾，在高一年級人氣還挺高的。

「你們老師好像集合了」，瓶子才從冰櫃里拿出來，泛著冷意，貼著瓶子的手冷嗖嗖的，給剛剛運動完的身體降了溫。

女生轉過去看了一眼，快下課了，果然老師開始喊人集合點名了。

心有不甘的看了眼許暮秋就撒腿跑向操場角落的班級。

「謝謝」，許暮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葉清瀾。

「不用」，感覺剛灌的兩口冰飲料沒有把熱氣全壓下去，扭開蓋子又灌了幾口，一瓶運動飲料立馬見底，順手丟進小賣部門口的垃圾桶。

「哥，葉哥請我們喝的」，徐樂趕忙把水拿給許暮秋。

許暮秋還想道謝，葉清瀾喝完東西已經往他們班走了，只好把感謝地話咽回喉嚨里。

等吃飯的時候請他吃一次，算是感謝他的幫忙。

接下來好幾天許暮秋都沒有在快餐店遇到葉清瀾了，想著可能是去的晚，許暮秋中午卡著快下課就去快餐店裡等葉清瀾，連續好幾天都沒看到人。

葉清瀾沒遇到，那天的女生倒是遇到好幾次。

「她還不死心啊」，徐樂把剩著的一點菜和油渣全倒進新的一碗白米飯里攪拌開，又可以美美吃一碗了。

「哥，要不你從了她唄，那幾個人都勾搭了好幾個女學生呢」，徐樂有些羨慕他哥的女人緣，不止是那天操場邊的女生，他哥在工地里好幾個女生都在打聽。

這要是能娶個城裡老婆可以少奮鬥好多年了，就算以後成不了，有這麼一段露水姻緣，還在村子裡跟別人也有談資。

許暮秋皺著眉搖了搖頭，他什麼也不想，只想賺錢把家裡欠錢的窟窿補上。

葉清瀾這一陣子換了場地，快餐店人實在太多，學生，附近的居民以及施工地的工人，他有點兒受不了店裡充斥的汗臭味，小區樓下新開了一家家常菜飯館，最近他都去那裡光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