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華頓了頓，像是在考慮如何跟他解釋：「——說起來，我大概忘了告訴你，其實聖池這個名字，也只是世人出於對神聖之地的敬仰之心，才口口相傳得來的。它原本，是叫做化麟池的。」

白黎：「……化麟池？」

他默默地想，其實這個名字，他好像之前在那個系統里，也聽過啊。

重華又說：「化麟化麟，既有麒麟在此化生之意，也有消弭、化除麒麟之意。它對旁人百益無害，可對麒麟而言，卻是極危險的——長大化形後的麒麟，若是不小心入了化麟池，便會就此消失。」

消失？

白黎皺眉，有些不確定地問：「消失……是什麼意思？」

重華回答：「就是不見了，再也沒有了，或許有那麼一些幾率會進入輪迴，但更大的可能則是……就此消散於世間。」

白黎沉默了，那不就是死了？這麼說靈犀神君他……

不過他倒是順帶想起來了，之前那個系統裡面有提過，麒麟始祖靈犀最後是自投於化麟池，而後入了輪迴了的。

——從時間線上講，能看出來《魔教左使》是在《麒麟劫》之後的，也就是說，那它裡面提到的一部分事情一定是《麒麟劫》已經發生過的事。

已經有了上帝視角的白黎放下了心，他琢磨著重華沉重的語氣，試探著問：「重華，你每次提到化麟池，都很不開心，就是因為這個嗎？你是不是在擔心靈犀神君？」其實他很想對他說，你別擔心，靈犀最後一定會進入輪迴，不會死的。

重華卻低頭看了他很久，末了彈了彈他的額頭說：「小麒麟，你怎麼知道我說的就是你們的始祖靈犀？」

白黎嚇了一跳——糟糕！重華可從來沒有跟他說過靈犀的事情，他要怎麼去解釋，他是從哪裡知道這些的？……

總不能說，他是從另一個系統裡面聽到的吧！

他無言以對，只能閉口不言，沉默裝死。

好在，重華也沒有深究的意思，他只是兀自嘆了口氣，輕輕地說：「能進入輪迴的可能只是萬中無一，而即便真是那樣……那又如何呢？」

聽他這麼說，白黎更困惑了：「重華，難道你不希望靈犀進入輪迴嗎？」最起碼不是直接沒命吶。

重華情緒低落地說：「也不是不希望，只是……」他想了一會兒，反問說：「小麒麟，你可知為何那些開了靈智的妖獸、甚至有些生來便法力無邊的大妖們，見到你時也都對你十分敬重？」

白黎搖了搖頭。

其實他心裡也確實隱約感到有些奇怪。若說人族的話，人們是自古以來就崇拜神仙，而且麒麟又是天定的護國神獸，人族會尊敬他們很正常，可是為什麼他在崑崙山見到妖族們，怎麼好像也對他有些忌憚呢……

重華對他說：「世間雖分人、妖、神、仙、魔、鬼六界，卻亦有六道輪迴之說。而六道之中，尤以天道為首，入天道者，從此便自由自在、可與天地同壽。凡人的修行、妖族的修鍊——皆是為了有一天能得以邁入天道，脫離輪迴之苦。麒麟本就是上天造物，得天道偏寵，生來便是神明之身、位屬天道之列、超脫於六道輪迴之外，除非受傷極重，否則不死不滅——那些妖獸羨慕你、仰望你，便自然會格外的敬畏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