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是本次武舉的最後一場，此番比斗的獲勝者，便是今年殿試的狀元。」

衛應許晃了晃腦袋，努力摒棄掉腦袋裡的那些雜念。

直到上場前一刻，他都覺得這幾日發生的一切就跟做夢一樣，太不真切。但他還是忍不住回想起五日前，他剛從順天府的牢房醒過來時的情形。

＊

衛應許察覺到今日有些奇怪。往常這個時候衛小年應該早就來喊他起床了。

一種強烈的不安之感促使衛應許猛地睜開了眼睛，但映入眼簾的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衛小年！你個死小子，人去哪兒了！我不是說了晚上不許關燈的麼？這都幾點了！人都跑哪兒去了！」衛應許有些氣急敗壞的吼道。

但可惜的是任憑他如何呼喚都沒人回應。

衛應許的額上漸漸泛起一層薄汗，多年來埋在心底對於黑暗恐懼讓他呼吸變得粗重，連意識都在漸漸變得模糊。

『不能慌，衛應許，你要冷靜。』

他努力支撐起身體靠座在牆邊，但身下的觸感顯然不是他睡了多年的軟床，後背觸碰到的冰涼涼的石頭則更讓他心寒。太多的反常無一不在告訴衛應許，這裡並不是他的房間。

衛應許對黑暗本能的恐懼讓他無力思考更多，只能沉默地待在原地。心底的恐懼讓等待的時間被拉的格外漫長。不知過了多久，衛應許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陣亮光。

「衛少爺，請吧。有人來保你了。」一個陌生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衛應許察覺有人走到了他身旁，一把將他拽起，半拖半拉的將他帶了出來。

耳邊響起的嘈雜之聲，讓衛應許心慌的同時又迫切的想要弄清楚自己究竟是在什麼地方。

等他努力地睜開雙眼時，映入眼簾的卻是完全陌生的街道。

沒有他熟悉的汽車高樓，也沒有他聞慣的煙塵之氣。有的卻是一個個穿著長袍大褂，留著長發的『古人』，街邊是三兩攤販叫賣著，偶爾有人騎馬從他面前經過，但這些場景往日他只在電視里瞧見過。

「我的天，我這究竟是到了哪裡？」衛應許滿是驚訝的望著眼前的一切，呆愣在原地不知下一步該邁向哪裡。

『依著眼前的情形來看，我這是…穿越了？！』衛應許低頭扶額，腦袋裡亂作一團。

「不能慌不能慌！我還沒弄清楚我自己是誰，難不成我真要站在大街上大喊一聲，『你們誰認識我？』」衛應許思考著自己如果這麼做了，會被人當做腦袋不好的可能性有多大。

正當他糾結是不是該貫徹『行動高於理論』這件事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大哥！」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呼喚瞬讓衛應許心中一喜。

「衛小年？你個死小子！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你怎麼也穿成這個樣子？你們這是合起伙來整我是吧？」衛應許轉頭便瞧見自家小弟也穿著一身奇奇怪怪的衣服朝他跑來。

「大哥？你在說什麼呢？我這不就是平時穿的衣服麼？這身還是上個月娘她特意讓人給我們做得新衣服呢？你和我都有一套啊。」衛小年略帶委屈的看著衛應許說道。

「不錯，演得還挺像，台詞背的挺熟嘛。你瞅瞅你這頭髮，從哪弄的假···發？」衛應許伸手便揪住了衛小年那高高熟起的頭髮。

誰知他這用勁一拽，愣是把衛小年扯得差點摔倒。

「這是真的？」衛應許詫異得看向衛小年。

「當然是真的！哥你放手啊，我們有話好好說。」衛小年捂著自己的頭髮哀求道，「不是我不想早點來，實在是你得罪的那個傢伙背景深。衙門那邊我去了好幾趟，都死不鬆口，說是必須關你三天才肯放人！」

衛小年一臉討好地看向衛應許。「哥~你就別生氣了好嘛？」

衛應許緩緩鬆開了手，滿臉凝重地看向衛小年問道，「那你告訴我，今天什麼日子了？」

「日子？」衛小年不解得看向衛應許。

「就是什麼年代？」衛應許努力搜刮著腦袋裡僅有的詞彙來表達自己的意思。

「天輝元年啊。如今新皇剛剛即位，哥你再過五日就要去參加殿試了。」衛小年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說起這事兒，你這回真是把我急壞了。娘親那邊我只能騙她說，你去夏侯大哥的神武營。但這事兒萬一要是被爹知道，我倆都死定了。」衛小年略帶責備得看了眼衛應許說道。

「天輝元年？我娘爹？」衛應許不可置信的晃了晃頭。

「好了，快跟我回家。」衛小年見衛應許呆愣的模樣，暗道自家大哥莫不是蹲個大牢把腦子蹲壞了。

而處在震驚中的衛應許，就這麼被衛小年帶回了『家』。以至於後來無論是拜見『爹娘』還是被他二人輪番數落，衛應許都有些恍恍惚惚。

幸虧衛小年看他神色不對，便借口說他『身體不適』強行將衛應許送回了房間休息。

這才讓衛應許暗自鬆了口氣。

一天之內接受的未知信息太多，讓衛應許身為現代人那靈活多變的思維方式都覺得有些過分燒腦。

只是顯然衛應許低估了自己的心大，他本以為自己會徹夜無眠，誰知卻因為一整天高度緊張的心情，導致他一著枕頭就睡得昏天暗地。

第二日還是被衛小年從床上拽起來，才知道自己居然一覺睡到了中午。

*

「我說大哥，你是真的一點都不擔心麼？你還有五天，不對，過了昨天算上今天就只有四天了！」衛小年忍不住開口道。

「四天？什麼四天？」衛應許不解。

「殿試啊殿試！你這腦子真就給磕壞了是不是！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記得了麼？」衛小年一臉嫌棄地說道。

「什麼？你在說什麼殿試？誰參加殿試？我麼？」衛應許瞪大了眼睛，滿臉的疑惑。

「是啊，沒錯就是你啊。」衛小年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這半隻腳踏進『神武營』的人就不能有點自覺，就算你已經進了殿試沒啥可擔心的了。但你好歹也不能考個最後一名回來吧，這說出去爹的面子可就給你丟光了。」

「等等，等等，你這到底什麼意思？」衛應許皺眉，「你給我好好把話說清楚。」

「行吧，你不會真不記得了吧···」衛小年嘆了口氣，還是認認真真給衛應許解釋起了殿試的事兒。

「所以說！我要去皇宮跟人單挑？還是在一群人面前那種？」衛應許震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