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川家裡住了一個禮拜後，岑斯渡逐漸開始習慣。

只不過，他有時候會感覺到，霍川總是盯著他。

但是，他不說話，就那麼看著。

像是要在他的臉上捕捉到一些什麼，又像是欲言又止，似乎要說些什麼，搞得他非常不自在。

這天晚上，岑斯渡早早地回了家，發現霍川坐在沙發上看手機。

見他回來，抬頭笑著朝他招手，「斯渡，過來坐。」

岑斯渡擦了一把滑落到下頜的汗，身上黏糊糊的，不怎麼好受，「我上去洗個澡再下來吧，身上出了很多汗。」

霍川注意到他確實滿頭大汗的樣子，點頭「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

上樓的時候，岑斯渡回頭好奇地望了一眼霍川的方向。

他看起來挺高興的樣子，所以，到底是要跟自己說什麼？

帶著這樣好奇的心理，岑斯渡上樓的腳步加快了一些。

不多久，迅速沖了個澡的岑斯渡，從衛生間里出來了。他一邊擦著濕答答的頭髮，一邊抬腳往房門的方向走。

「斯渡。」霍川坐在他房間的椅子上，發現他沒注意到自己，於是出聲叫了一聲。

岑斯渡嚇了一跳，趕緊循聲望去，發現霍川臉上掛著笑，正在看著他。

看來他是有急事要說？

真是有什麼好事嗎？

岑斯渡拿著毛巾用力地擦了擦頭髮，隨後放到一旁，「霍川，是有什麼事兒嗎？」

「你明天來我公司上班吧。」

得到消息的岑斯渡，稍微愣了一下。

可是霍川臉上的表情，相當認真，儘管他眉眼帶笑，可是，看起來就是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一時之間，岑斯渡找不到理由拒絕。

見他發獃，霍川的笑容淡下去幾分，像是從他的猶豫中讀懂他的意思，「你不願意？」

心思被戳破，岑斯渡沒有拐彎抹角，「我現在的工作挺好的，沒有想過做其他的。況且，還是去你公司。」

要是被別人知道，會覺得他是走後門的。

不然的話，憑他要學歷沒學歷，要工作經驗沒工作經驗。一家搞科技的大公司，憑什麼會招聘他，讓他入職呢？

霍川皺了眉頭，「你不想來？」

「不是......我是覺得，我不適合你們公司，我什麼都不會。」

而且三十歲的他，要怎麼輕易的去學會一份從未接觸過的工作呢？

太費精力了。

霍川的臉上閃過一抹不爽的表情，因為他實在不想看見岑斯渡每天回家都是一副汗流浹背的樣子。

太鬧心了。

所以這一次，他必須會讓岑斯渡點頭答應，「你不用擔心，我會教你，你每天只需要呆在我身邊就好。」

岑斯渡略顯拘謹，問，「當司機嗎？可是我沒考駕照。」

見他來了興趣，霍川臉上的陰鬱一掃而光，隨後笑著道，「不是司機，是做我助理，你不用會開車。」

「助理？」岑斯渡想了想，電視裡面的那些大公司里的助理，都是需要些聰明能幹，並且反應迅速的。

自己對於霍川的公司里，到底是做哪一類科技的都不太懂，怎麼能勝任這一份工作呢？

「斯渡，坐下說。」霍川起身，把他推到椅子上坐下，隨後，去衛生間里拿了吹風機出來。

吹風機的聲音在耳邊「嗡嗡嗡」地響了起來，他還是不知道該怎麼拒絕霍川。

難道，這一次的結果沒有懸念，最後，還是自己妥協嗎？

霍川修長有力的手指，動作輕柔地穿插在他的發間，他的每一次觸碰和撥弄，都會讓岑斯渡的耳垂更加紅上幾分。

「斯渡，你好好考慮一下。」聞著岑斯渡身上散發出來的沐浴露香氣，霍川性感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

這個味道是他喜歡的，所以每次聞到，他就會想要試圖觸碰他。

岑斯渡低著頭，儘管知道站在他身後的霍川看不見他此刻的臉色，可是，他還是把頭耷拉得很低。

霍川的指間觸碰到他的脖頸，惹得他的腦袋裡亂鬨哄的，根本沒法好好思考。

「斯渡。」

他的嗓音低沉有磁性，岑斯渡張了張口，應了一聲，「我……會考慮的。」

但是他現在，完全沒有思考的能力。

他用力地一口咬在下唇，試圖這樣做能讓自己清醒清醒。

「我想儘快聽到答案。」霍川忍不住催促。

「霍川，你幫了我太多，我很感謝。」岑斯渡摳著手指，「所以關於工作的事情，就……」

「就算了？」霍川打斷他的話，已經聽出來他的拒絕。

「嗯。」

霍川沉默了下來，拈著他的髮絲揉搓了一會兒，過了良久，才徐徐道，「對你做的任何事情，我都沒有求回報。只是想讓你接受而已，我沒想到，會這麼難。」

終究是，彼此都變成了大人。

所以，岑斯渡也早就脫離了他。

「霍川，我不是……」

岑斯渡略顯詞窮，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如果現在他一口答應，估計霍川就會喜笑顏開。

「是我的要求太過分了嗎？」

「不是。」岑斯渡盡量把問題引到自己身上去，「是我的問題，我不適合去你公司，我不想拖你後腿，也不想被人指指點點。」

「只要你點頭，你擔心的這些，就都不會發生。」

可是，人心難測。

就算是霍川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證，岑斯渡也沒有勇往直前的勇氣。

「我真的不想給你添麻煩，所以……」

「那我問你，」霍川關掉了吹風機，房間內瞬間安靜到，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能聽見，「你來，還是不來？」

兜圈子其實挺沒意思的，霍川也知道他一直在兜圈子。

現在他接受的一切，觸手可及的一切，幾乎都是霍川安排的。

如果這次不接受，恐怕場面會搞得非常難堪。

「好，我去。」

突如其來的無力感差點把他壓垮，岑斯渡艱難地撐著膝蓋起身，轉過頭看著霍川。

意料之中，霍川是開心的。

「明天早上九點，我們一起去公司。」達到目的之後的霍川，根本沒再注意岑斯渡是開心還是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