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袖走上前去，幾乎是拽起了趙雲謹，他自己反而跪了下去，伏在地上掉眼淚，趙雲謹聽著耳邊的哭聲沉默不語。

琦袖哭了一會，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他狠狠擦掉了臉上的淚，站起身來，找了一床被子，蓋在趙雲謹的身上，他仔仔細細把趙雲謹裹好，帶著濃重的鼻音說：「主兒，你先坐著，我給您去燒些洗浴的熱水，等您身子養的好些了，我們就離開這兒。」

趙雲謹有些喘不過氣，他的呼吸一聲重過一聲，但還是打起精神，摸了摸琦袖的腦袋，輕輕應了聲好。

琦袖沒敢吩咐灶上，他自己偷偷摸摸去偏院的小廚房裡打水，燒水。

琦袖略顯吃力的將水倒入浴桶，他深深吸了口氣，將水桶放好，便來到了趙雲謹這裡。

趙雲謹挑了兩件幹凈些的衣服，胡亂套在了身上就要出門，琦袖看著地上的衣物沒敢動，他小心翼翼的問趙雲謹：「主兒，剩下的這些衣服怎麼辦，扔了還是……」

趙雲謹神色淡淡的：「扔了吧。」

「好。」

正當琦袖彎下腰，伸手去撿的時候，趙雲謹拉住了他，自己走過去將衣服撿了起來。

「主兒?」琦袖抬頭看著趙雲謹，有些不解。

趙雲謹將衣服緊緊捏在手裡，小聲道：「你別動，臟。」

琦袖愣了一下，他看著趙雲謹無措的像個孩子一樣，偷偷紅了眼眶，他扶著趙雲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正常：「我們走吧主兒，水要涼了。」

兩人到了院子，趙雲謹率先進了屋，他找了個麻布口袋，將自己身上的衣服換了下來，連帶著之前的衣服一起裝了進去。

趙雲謹將口袋打了死結，他沒有將衣服交給琦袖，反而放在了地上。

趙雲謹喘了口氣，他走進裡間，琦袖聽見聽到趙雲謹進來了，於是擦掉眼淚，轉過身朝著他笑：「主兒，水溫剛好，您快用熱水泡一泡吧。」

趙雲謹點點頭，應了聲好，琦袖本想留下來幫趙雲謹舀水，但想到趙雲謹一身的傷紫，他只是把東西放在了趙雲謹能夠到的位置便出去了。

趙雲謹褪了衣服，在浴桶裡面蜷縮了起來，他將腦袋埋在水裡，不敢看自己身上，更不敢碰。

趙雲謹在水裡冷的發抖，他匆匆的沖了幾下就出去了。

「哐——」

琦袖正發獃呢，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自家主兒出來了。

趙雲謹強忍著身體不適，撿起地上的包裹，一邊往門外走一邊說：「琦袖，走，我們把這些東西燒了。」

琦袖連忙小跑著跟上去，他思索了一下，不禁有些擔憂：「主兒，府里除了灶上和年節的時候，是不能有明火的，而且……而且燒衣服也不吉利……」

琦袖越說聲音越小，趙雲謹卻是渾不在意，他半眯的眸子里閃過一抹譏誚：「不必在意那些，我知道一處地方，定不會叫人知道。」

琦袖也不在說什麼，只管跟在趙雲謹後面走，兩人到了地方，找了個背風的角，將衣服盡數燒了。

趙雲謹看著快要熄滅的火堆，想要轉身離開，腳底卻趔趄了一下，他扶住了牆，強烈的委屈感再次湧出來，他的心劇烈的絞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