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朝會剛一散，不少上趕著巴結的朝臣們齊齊上陣，將衛應許父子二人圍了起來。

「恭喜衛將軍啊，令郎能得陛下賞識，果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就是就是，衛公子這狀元出身，一看便非是池中之物。今日更是得了陛下的青睞，衛將軍後繼有人啊。」

「諸位過獎了，小兒···應許之事也在我意料之外，」衛斬風說著轉頭目光深沉得看了眼衛應許，朝著眾人拱手道，「我家中還有事宜，便先告退了，應許，你今日隨為父回府，有事同你相商。」

實則衛斬風滿心得憂慮，並沒有眾人猜測的那般『與有榮焉』。

「衛將軍，您先回去吧，陛下剛下了旨，我需得帶應許去面聖商量出征之事。」夏侯逸越過眾人，將人群中的衛應許一把拉了出來，對著衛斬風安撫性得笑了笑。

「陛下召見？陛下不是方才剛准了應許跟我回府麼？」衛斬風心底不由得有些擔憂。

夏侯逸轉過頭，小聲地湊到衛斬風耳旁說道，「衛叔你放心，有我在呢。您先回家中等消息，我會護著應許的。」

「嗯。」衛斬風也知道此時並不是個深究的好時機，便轉身出了宮。

「諸位，陛下還在等著，我便不同諸位多言了。」夏侯逸說完，便拉著衛應許快步離去。

「應許，你可知此次陛下為何會派你去做監軍？」遠離了人群，夏侯逸便放緩了步子，與衛應許並肩走在宮中。

「陛下這麼做自然有他的意思。」衛應許心底有它事，並沒有認真去想夏侯逸的話，略顯敷衍地回了句。

「正是。燕王之前在南疆立了功，本就手握重兵，這次出征北境，若是讓他攬了大權又立了軍功，怕是於社稷不穩。」夏侯逸凝眉道，「我預料到陛下會派我隨軍，但卻不知他為何還要捎帶上你？」

「······」衛應許心中煩悶，有個呼之欲出的猜測讓他迫切的想要去印證什麼。

「應許？」夏侯逸見衛應許半天沒有動靜，轉過身停了下來看向身旁之人。

「···我大概知道為什麼···」衛應許嘆息著說道。

「因為什麼？」夏侯逸不解道。

「我先回去陛下那兒了，剛剛多謝你解圍。不過，夏侯你還是先回去吧，你一個外臣，即便是神武營的人，也沒有久留內宮的道理。」衛應許抬頭看向夏侯逸。

「你怎麼知道陛下沒有宣召我們？」夏侯逸略帶詫異的看向衛應許。

「咳，若真是陛下通傳，定然會派幾個宮人分別尋我們幾人，斷然不會讓你得了消息再來來找我，若是那樣又怎麼能說是急召呢？」衛應許解釋道。

而且，楚凌岳天生多疑，最煩被手下人『曲解皇恩』。所以一般通傳的命令都不會過二人之耳。

「那你呢？不同我一起出宮？衛叔叔想必也很擔憂你。」夏侯逸關切的問道。

「我···我畢竟還有著御前侍衛之職，若不同陛下告備一聲怕是不妥。宮裡大小事宜也需得交接一下。」衛應許回道。

『況且他心裡有個十分憂心之事迫切想要去證實。』

「嗯，那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好。」

*

衛應許心中裝著事兒，向前奔走的步伐不由得急躁了幾分。不多時便到了御書房前，這個時辰，小皇帝自然是在此處批閱奏摺。

「呦！衛大人，怎麼來的這般匆忙，可是有什麼要事？」賀公公盡職的守在殿外，瞧見衛應許氣喘吁吁的樣子，上前詢問道。

衛應許朝賀公公點了點頭，便要推門進去。

「衛大人，您好歹讓我先通傳一聲，你這般貿然進去可不行···」賀公公一把攔了衛應許的去路。「大人您是知道規矩的，這陛下的書房可不是硬闖的，您有什麼要緊的事兒，我···」

「讓他進來。」門內傳來楚凌岳的聲音，想必是聽見了賀公公的話。

「多謝。」衛應許朝著賀公公微微點了點頭。

他能看得出，賀公公方才必然是故意提升了聲響，為的便是引起裡面人的注意。

衛應許推門走了進來，便見小皇帝正低頭批閱著桌上的奏摺，而夏侯寧正站在一旁替他磨著墨。

眼前的情景莫名的和諧，但在衛應許看來卻只覺得心上微微酸脹。

「陛下···」衛應許附身作揖道。

「應許啊，你來此可是有什麼事？何故在外喧嘩？」楚凌岳放下手中的毛筆，抬頭看向衛應許。

「臣卻有一事···」衛應許抬頭看了眼夏侯寧。

楚凌岳會意得朝夏侯寧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

夏侯寧點了點頭，也沒多言便退了出去。

「說吧，現在沒有其他人了。」楚凌岳揉了揉略有些酸澀的手腕，詢問的目光看向衛應許。

「陛下在朝會時的決定···為何？」衛應許皺眉道。

「唉···我就知道你會來問這事兒。」楚凌岳長嘆一聲，起身走到衛應許身旁。

「北境之地，一直是我朝的一塊心病，你自幼呆在那邊，對那兒的狀況想必也是有所了解，百姓因著蠻人動不動的侵擾過得很是不安穩。連年的戰爭幾乎沒有消停的時候。」

衛應許聽此點了點頭。他在家中也曾聽他父親說起過北境之況，確實不似上報給朝廷的那般安穩，只是不曾想，這些本來是被刻意被隱瞞下的真相，小皇帝倒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衛將軍前些年在戰場上受了傷，才回到京中休養，他那般年紀也不適宜再去戰場上拼殺。先帝重文輕武，朝中虎將之才太少。夏侯逸雖是個難得的苗子，但畢竟只在神武營呆過，平日練得也都是一堆子弟兵，雖有威名卻少了些經歷和軍功，若此時讓他去到邊疆，怕也很難震懾住那些個副將統領。」楚凌岳沉聲道。

「說到燕王···今日過後，你也看出來了，怕是朝中有不少結黨營私的勾當，若將這兵權盡數交到他手裡，我心底始終是不安的。」楚凌岳目光深沉得看向衛應許。

「所以，我需要你，應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