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駕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衛應許跟在楚凌岳身後進了大殿上。

這金鑾殿他是第二次進來，上一回還是他武舉奪魁的那天，後來被小皇帝封了御前侍衛，每每當值也就只有在殿外候著的『待遇』，沒曾想到楚凌岳這麼快給了他機會，明目張膽的上朝聽政。

衛應許的到來自然有人注意。率先投來詢問目光的便是衛應許的將軍爹和夏侯逸。

他二人官階相仿，站的也近，此時齊齊地將目光看向衛應許，眼中皆是疑惑。

衛應許只能尷尬地沖著二人笑了笑，他也沒法解釋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大殿之上。只能對著二人點了點頭。接著用眼神瞄了瞄座在龍椅上的那位，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周圍的人有些認出衛應許的，也都忍不住向他投來好奇的目光，更有甚者，仗著站在後排，小聲的咬起耳朵議論開來。

「誒，那不是之前那個武狀元麼？」

「對啊對啊，我就說看著有些眼熟，我記得···是叫衛應許是吧？」

「就是衛斬風家那個大兒子？」

「對啊，之前我記得他，是被陛下封了御前侍衛···」

「一個狀元去內宮當侍衛？這也太···」

「噓！那可是陛下的意思，說不得···」

「那既然是陛下的意思，這衛應許這會兒怎麼又出現在這裡，你看他穿著的···那不就是朝服？」

「但我也沒聽說陛下給他下令封了官啊···」

「但最近不就有傳聞說了，他在宮裡得寵的很，聽說陛下凡事都依仗著他，這次八成是要提拔他。」

「提拔？這麼快？果然有個當將軍的爹就是不一樣，這衛將軍手底下可是有我朝三分之一的兵權···陛下都···」

＊

衛應許此時只能眼觀鼻鼻觀心，裝作沒有聽見四周的議論之聲。

「諸位大人可有事奏？」賀公公開口詢問道。

「陛下，臣有事奏。」兵部尚書上前一步道。「陛下，此次北疆之亂需得儘快解決，望陛下早做決斷，不能讓蠻人有了可乘之機啊。」

「哦？尚書大人還惦記著這事兒啊。想來大人昨日定然不得安寢。大越有此等賢臣，是我等之福啊。」楚凌岳似笑非笑的看向那兵部尚書。

「陛下，臣也是為了邊疆百姓不受賊人迫害···燕王殿下如今正是壯年之姿，又於南蠻戰場之上頗有建樹，此次出兵北疆，燕王殿下自然是不二人選。」兵部尚書拱手道。

「尚書大人這話說的，是不是朕若不出兵，便是不為百姓著想？置他們於不顧了。」楚凌岳挑眉道。

「臣不敢，陛下向來看重民生，愛惜子民！臣絕無此意。」那兵部尚書慌忙跪在了殿中身體輕顫。

他此番敢進言，也不過是有人從宮中得了消息，說是皇帝陛下早有收拾北疆的打算，只是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他方才敢如此大膽。

但此時楚凌岳的態度，卻讓兵部尚書有些遲疑。他是先皇在世時的老臣，是看著這位陛下登基，自是見識過他手段。那看似溫軟的面相卻是個棉里藏刀，眼裡容不得看點沙子的性子。而向來喜怒無常的態度更是讓一眾想跟風拍馬的人都摸不著頭腦。

就見楚凌岳沉默了許久，看著跪在殿中的兵部尚書卻不發一言，指尖輕點著椅子上扶手。

眾臣此時也都不敢多言。

衛應許有些迷茫的看向那高座於龍椅上的人，只覺得此時的楚凌岳和平日里在他面前的樣子很是不同。

這讓他不經有些懷疑，究竟真實的楚凌岳是何種模樣。

「既然如此。」楚凌岳像是思量了許久，才悠悠開口道，「燕王確實功績卓然，此次北征之事，便由燕王領兵···」

「是。」低沉的男音響起，一身著蟒袍的男子從衛應許對面的人群里走了出來。

衛應許遠遠的瞧著，心道原來這人就是燕王，小皇帝的哥哥。

先前聽說這人便在南疆帶兵。這陣子剛回了京，誰知道還沒待幾天又要被派出去打仗。果然皇帝家的哥哥也不好當啊。

「北境路途遙遠，皇兄一人在外朕到底放心不下，夏侯逸···」楚凌岳復又說道。

「臣在。」夏侯逸似乎對於楚凌岳的打算並不意外。

「你擔任神武營的統領，常年駐守京中。此次你便隨燕王出征北疆，也算是對你的一次歷練，你可要把握好機會。」楚凌岳吩咐道。

「臣遵旨。」夏侯逸說著走上前，在燕王的身旁跪下來。

「另外，你二人對北疆邊境戰況不熟，衛將軍家的衛應許，自幼隨衛將軍在邊關，此次朕便讓他同你二人一道，你們相互之間也算有個照應。」楚凌岳說著便抬頭，看向衛應許說道。

「啊？」衛應許突然被點了名，見眾人目光聚集，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僵在了原地。

楚凌岳卻不給眾人反應的時間，沉聲說道，「那便這麼定了，來人，宣旨吧。」

「是。奉天承運，今封燕王楚亦洺為征北將軍，夏侯逸為副將，領兵三十萬出征北境，御前侍衛衛應許任監軍，同行北征。」賀公公拿出聖旨當朝宣佈道。

瞧這樣子，這皇帝陛下分明不是一時興起，而是對這次北疆之徵有備而來。

眾人先前都還在猜測楚凌岳為何今日會帶著衛應許一同上朝，一切答案到了此時便有了解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跪拜道。

四周鴉雀無聲，不敢有人有異議。

衛應許心中也儘是疑惑，但眼下的時候他又無法當庭質問一二，只得隨著眾人一起叩謝皇恩。

誰知正在此時，衛應許卻感覺到一縷陰翳的視線黏上了他。

他看似不經意地朝身後望去，誰知突然便和離他不遠處的燕王有了眼神的接觸。

雖說匆匆一瞥，但那人眼中的凌冽卻讓衛應許一陣心驚。

『這個燕王···』衛應許不動聲色得移開了視線，那般攝人的目光他還是不想再瞧上一刻。

『他為何要這樣看著我？又不是我想去當什麼監軍的？天知道我真的不想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