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能算是特別照顧呢？」

岑斯渡眉頭緊鎖，一臉的疑惑，鄭重其事道，「霍川，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你不用刻意減輕我的工作。」

他的偏袒太明顯，壓得岑斯渡快要喘不上來氣。

久而久之，他要麼就是習慣。

要麼，就是被壓得徹底呼吸不了，到時候，他就會想要逃。

霍川沉吟片刻，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似乎是讓步，又似乎是坦白，「其實我什麼都不想讓你做，就想讓你待在家裡。我一睜眼就能看到你，一伸手就能觸碰你。」

他的這一番話太刺耳，岑斯渡張了張口，卻一時語塞。

他是個活生生的人，不可能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儘管，自己還是一味地朝著霍川給他安排的路線走。

算了，就算磨破嘴皮子，岑斯渡也做不到改變霍川的意向，只得退一步。

「我現在能做些什麼？」

「就待在這兒。」

「霍川。」岑斯渡叫他，語氣有些嚴肅。

霍川起身，不知道他在犟什麼，「我讓Missy給你安排點事兒做。」

聞言，岑斯渡趕緊起身跟了出去。

霍川雙手插在褲兜里，表情冷漠的跟Missy在說些什麼。

Missy聽後點點頭，一臉認真嚴肅。

交代過後，霍川轉過身，「有什麼事兒你解決不了的，就跟我說。」

「好。」岑斯渡開心地一口答應，卻忽略了霍川的情緒低落。

等他走進辦公室之後，岑斯渡連忙問，「我現在能做些什麼？」

「岑先生，你先坐下。」Missy指了指旁邊的椅子，「霍總的意思是，今天你跟著我，熟悉一下各部門的情況。」

岑斯渡一愣，這意思就是說，霍川還是沒有給他安排工作？

他望著那扇緊閉的辦公室門，想找霍川理論的心，還是逐漸平靜下來了。

說得多了，他怕霍川會煩。

他一個勁兒地對自己好，自己卻不接受，裝看不見嗎？

論誰都會傷心的。

岑斯渡坐下後，Missy沖他笑笑，「其實我們的工作並不忙，所以你不用感到有負擔。閑著就閑著嘛，摸魚啊。」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里，岑斯渡都無所事事。

期間，Missy遞給他一台筆記本，說無聊可以上上網，或者玩遊戲都行。

岑斯渡禮貌接過，打開電腦後，也不知道能幹些什麼。

直到霍川打開門，叫他去吃飯。

Missy立刻起身，趕緊問，「霍總，需要叫車嗎？」

「叫小劉把車開到樓下，我自己開。」

「好的。」 話音一落，Missy就立刻聯繫司機小劉。

霍川朝岑斯渡招招手，「走吧，去吃飯。」

「去外面吃？」岑斯渡聽見他說要用車。

「嗯。」霍川把岑斯渡拉進電梯，「以後要是你想在公司里吃，我再陪你，今天就先去外面。」

岑斯渡想像了一下霍川陪他在公司里吃飯的場面，那必定會更像動物園裡的猴子。

看來，以後要是想在公司里吃飯，那肯定是不能跟霍川同框的。

「工作還行嗎？」霍川明知故問。

岑斯渡非常無語地瞥他一眼，「你完全沒有讓 Missy安排工作給我啊。」

「這樣啊？」霍川若有所思，「可能她自己忙得過來，所以才沒有給你安排工作吧。」

岑斯渡氣鼓鼓地別開臉去，表示不想多說。

下樓上了車後，岑斯渡坐在副駕駛，側身去系安全帶時，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一個眼熟的人。

微愣過後，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認真看了一眼後，發現自己並沒有眼花看錯。

他不動聲色地回過身去，發現霍川正在盯著自己。

「怎麼了？」他心虛，率先開口詢問道。

霍川伸手給他捋了捋額前的碎發，「想吃什麼？」

「都行。」岑斯渡輕輕嘆了口氣，可是心臟突突直跳。

他怎麼也沒想到的是，四五年都沒偶遇過的前男友，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難道，他在雲上科技？

剛才見他是從公司大門出來的，那十有八九就是了。

回想起分手的時候，岑斯渡只記得自己非常氣憤。

再然後更多的，其實是想起來葛毅對他的好脾氣，和教會他一些獨自生活的本領。

那時候，因為父親突然去世，奶奶中風，岑斯渡整天鬱郁寡歡，甚至有好幾次想不開。

每次，都是葛毅陪在他身邊。

所以對於葛毅，岑斯渡是感謝的。

但是在交往半年之後，岑斯渡才發現，葛毅是個有婦之夫。

甚至，他老婆懷孕，並且都快生了。

他們分手的時候，也還算體面，彼此把話都說開了，說不會再打擾對方的生活。

現在的岑斯渡，慶幸那時候自己的矜持，沒有跟他發生實質性的關係，也沒有愛他到痛徹心扉。

否則，他早就陷進去了。

等紅燈的空隙，霍川終於忍不住開口問，「斯渡，你哪兒不舒服嗎？」

「沒有啊，怎麼了？」 岑斯渡轉過頭，臉上掛著一個勉強的笑。

「看你心事重重的樣子。」霍川仔細打量著他，試圖在他臉上捕捉到一點內容。

岑斯渡摳著手指，心臟跳得像是在打鼓。

他和霍川之間，算不上情侶的關係，所以，自己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會感到緊張呢？

怕被他發現嗎？

可就算被他發現，又會怎麼樣呢？

岑斯渡的視線落在方向盤上，霍川的手指修長，就那樣輕輕搭在上面，骨節分明的手，很好看。

慢慢的，他的視線從他的手臂，移動到他俊朗的側臉。

獃獃地盯了五六秒後，霍川冷不丁冒出來一句，「斯渡，你別這麼盯著我。」

他怕自己待會兒吃的不是飯，而是他。

「不好意思。」岑斯渡趕緊道歉，隨後飛快地瞥開視線。

霍川帶他去吃的是一家江浙菜，岑斯渡嘗不出來是不是正宗，反正覺得挺好吃。

飯桌上，霍川一直在給他剃魚刺，完全沒有覺得不耐煩，並且他見岑斯渡喜歡，打趣說，可能得叫王姨趕緊學學了。

岑斯渡擺手，說不用麻煩，而且自己也不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