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想過河拆橋？」

楚未搖搖頭，「我只是在杜絕信息欺詐。」

白凡氣極，卻拿楚未沒有辦法，她壓下怒火，問：「你先把替死卡給我，我就去湖裡看一下，如何？」

楚未不答，白凡又道：「不然我連個保命的東西都沒有，死在裡面了，也給你帶不回來什麼有用信息，更何況，你人在這裡，我拿了東西還能跑不成？」

「倒也不錯。」楚未伸出手，將替死卡遞給白凡。

白凡迅速接過，她看了看楚未，又看了看湖面，最終狠下心，往湖裡走去。

雙腳剛入水，就見湖面盪起微波，伴著粼粼的月光，很是賞心悅目。

只可惜，曇花只美在一瞬，白凡一瞬間跌入湖裡，連掙扎都沒有，消失不見。

陸喬源微微張了張嘴，用氣音問方陽道：「你有看見什麼嗎？」

方陽搖頭，「沒有，她就是自己掉下去的。」

「這不可能是自己掉下去的啊，連個水花都沒撲騰。」

「是啊，總不能這湖底是個無底洞吧？」

三個人蹲在一起，怎麼有四個人在說話？尤其是最後這句話，還是個娃娃聲音。

方陽等人轉過頭，看向背後，只見一個晴天娃娃飄在三人的腦門兒前。

方陽眨巴兩下眼睛，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它，捏了捏，有彈性的，方陽問陸喬源，「這是什麼東西呀？我都沒聽見它過來。」

陸喬源搖頭，「沒見過。」

那晴天娃娃被捏的變形，怒道：「拿開你的爪子，我生氣了！我要吃了你！吃了你！」

說著，它的身體就開始變大，演變出一張獠牙利嘴，沖著方陽想咬下去，結果方陽抬手就是一巴掌，啪唧一下，把它拍回原形。

方陽拉拉扯扯它，頗有幾分愛不釋手，它嗷嗷哭鬧起來，嚷嚷道：「爸爸，爸爸救我！」

就見楚未沿著湖邊走了過來，對方陽道歉：「不好意思驚擾了你，能把它還給我嗎？」

他微微欠下腰，離近了點以後，才看見他的左眼居然只剩子個眼眶子了。

晴天娃娃一見他，就拚命掙扎，企圖從方陽手裡逃回楚未那裡。方陽手上一用力，晴天娃娃慘叫了一聲，楚未臉上的笑意立刻消失，神色不明的看著方陽。

方陽不高興道：「你在欺騙我嗎？它明明是個小怪物，你是個人類，還是個男人，怎麼能生下它這個兒子？」

楚未嘴角抽動，不知該如何作答。晴天娃娃是他從一個b級童話怪談副本裡帶出來的，因為他的能力是融合，能選擇一個怪物共享身體，怪物能藉此離開副本，而他也能借用怪物的力量。

但楚未沒有能力融合級別太高的怪物，這樣會直接被怪物吞吃入腹，他在一番思量後才選擇了這個晴天娃娃，行動時悄無聲息，可以很好的探查消息，攻擊時有足以媲美b級副本boss的戰鬥力，憑藉這個娃娃，楚未才在造神工會裡一步步做到骨幹。

可現在，撕碎吃過好些人的娃娃被方陽捏在手裡，就像一個橡皮泥，逃不掉、還哭不出來。

楚未斟酌言辭道：「不是我生的，它活在我左眼裡，我們算一個共生體。」

方陽好奇，「人類還有這種能力？」

楚未笑了，語氣誘惑道：「造神工會的成員都有不同的能力，我這個不算什麼，你想加入我們試試嗎？」

陸喬源心神一動，這是個探查造神工會的絕佳機會，他語帶不滿，問道：「你怎麼不邀請我和斐真？只看得上方陽？」

楚未無奈，「我們工會也不是什麼小貓小狗都能加入的啊。」

陸喬源：……不把兜里的炸彈摸出來，這狗逼是真不識貨！

方陽想了下，對楚未道：「你讓陸喬源加入吧，我對你們工會沒興趣。」

楚未惋惜地聳了聳肩，但沒說話，顯然看不上陸喬源。

陸喬源攥緊拳頭，斐真打岔道：「所以我們現在要去湖裡看看嗎？」

方陽把手裡的娃娃拎起來，道：「讓它去。」

楚未意圖反駁，但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方陽捏著娃娃往湖面一拋，一道完美的拋物線。

晴天娃娃嚇的嗷嗷亂叫，「你個矮冬瓜，等我出來咬死你啊啊啊……」

它的咒罵隨著落水聲，瞬間消失。楚未立刻感覺左眼眼眶一陣劇痛，他站起身來，道：「它遇到危險了，我要下去看看，它死了，我也活不了。」

說完就衝進了水裡，也跟著消失不見。

入水的人一個個消失，水裡必然是有重要線索的，方陽三人也不能幹等著，於是也紛紛走入湖裡。

方陽碰到水的那一刻，瞬間明白了為什麼所有人都會消失，而他什麼也沒有看見，因為這面湖有兩面空間，他們一直處在的，當真是里世界。

里世界依仗著湖底淤泥而生，這方空間的主人似乎力量有限，偶爾會出現時間的混淆和不完美，這也是為什麼有些時候明明感覺才走幾分鐘，卻過了幾小時，而有些路看著是水泥路，卻如同踩在泥漿上。

所有人不是墜入了湖底，而是去往了那個校花真正活過的世界。

徹底掉入水中的那一秒，方陽心想：原來真的有里世界的月亮是藍色的啊？藍色好看嗎？還是紅色好看吧？

方陽恍恍惚惚聽見有好多人說話的聲音，他忙睜開眼睛，是個白天，他就站在學校的雙燕湖旁邊，看見好些學生圍在這裡，他們竊竊私語，嘀咕著什麼：「聽說是受不了流言蜚語自殺了。」

「既然受不了，一開始也何必要做那些事情呢？」

「她自己不檢點，現在還要自殺在學校里，給學校招惹了那麼多麻煩。」

……

方陽不知道她們在說誰，但是看見有人從湖裡撈出一具屍體，四肢僵硬，被泡的發腫，長發凌亂的蓋在臉上，看不清長相，應該是被討論的主人公。

方陽想湊近一點，看清楚些，卻眼前畫面一轉，他不知何時回到了學校大門口。

朝氣有活力的學生紛紛往學校里走去，方陽隨即反應過來，他走入了一片幻境，這幻境是基於這方空間的主人建立的，主人力量不夠，幻境里就存在著空間的交叉，時間上也彼此混亂。

如果沒猜錯，這些就是副本的校花曾經的記憶，從進入這個學校再到死在湖裡經歷的一切，而他要透過這片幻境才能順利到達湖的另一面，校花的現實世界。

方陽想，記憶這種東西是不會隨便給人看的，這個空間的主人拉自己入幻境，或許是想告訴自己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