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防圖是我爹給你的？為什麼我都不知道這事兒？」衛應許皺眉道。

「臨行摩登將軍特地交代了，你都沒細聽吧？」夏侯逸無奈得搖了搖頭。「現在想來，也難怪衛將軍要特意喊上我，大概就是知道你定然聽不進去。」

「還好還好，夏侯你記得就好~」衛應許訕笑道，「我爹那人平日里看著挺沉默的，但是你是知道的，一訓起人來都是長篇大論而且一個問題能被他反覆說個四五遍···所以，我這都是給折磨的···他一說話我就習慣性『左近右出』了···」

「你啊··」夏侯逸無奈的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衛應許的腦袋。「放心吧，這場仗我們不會輸的，我說過要將你好好帶回去的。」

「嗯！我們會贏的！」衛應許目光灼灼地看向夏侯逸。

「是的，我們會贏，你早些回去休息吧。」夏侯逸送走了衛應許，回到自己的營帳中，看著那張城防圖還是忍不住皺眉，此次守城他並非十拿九穩。

但有句話他卻沒有虛言，衛應許他必須『完好無損』的帶回去，不止是對衛將軍的承諾，更是『那位』交代他必須完成的任務。

「未免再生事端，還是將此事儘早告知給主子···」

*

「陛下，夜深了，早些休息吧？」夏侯寧推門進來，見著楚凌岳還在桌案旁看著奏摺，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寧兒？」楚凌岳這才抬頭瞧了眼窗外，「都這個時辰了？是該休息了。」

楚凌岳接過夏侯寧手中的茶杯，飲了口熱茶後卻皺了皺眉頭。

「陛下？這茶有什麼問題？」夏侯寧見著他的表情忍不住出聲問道。

「沒事，茶很好，只是先前聽人提過入夜後飲茶容易睡不著，這幾日夜間有些煩躁容易睡不好，後頭你讓御膳房備些甜湯吧。」楚凌岳吩咐道。

他還記得衛應許總愛在他耳邊說著些有的沒的，說什麼雖然年紀輕也要注重『養生』，說什麼一日三餐規律飲食有益健康，楚凌岳的身旁不是沒有『關心』他的人，只是那些人和衛應許比總是不一樣。

在作為『楚凌岳』這個人之前，他是『一國之君』，那些想著他『龍體安康』的人，只是因為他是皇帝而已。

衣食住行、喜好習性、所有的人都在盼著他能有個皇帝的模樣做派，卻從來沒人真正關心過，他是不是真的喜歡那些。

為君者需得『博愛』，楚凌岳自然也是深諳『雨露均沾』四個字，他這些年表現得越來越像是個『完美的』帝王，卻越發不是『楚凌岳』這個人。

都說皇帝擁有普天下最大的權力，他卻連偏好的口味都不能表露於眾，何其哀哉？

楚凌岳正在出神，察覺屋內的燈火暗了幾分，忍不住抬頭質問道，「你在做什麼？」

夏侯寧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遲疑得轉身道，「陛下，夜深了，我把燈熄了您好安寢····」

「···算了，留著吧。」楚凌岳想到了那人在時，每晚總會想著各種借口留下那麼一盞燈，張口閉口都是為了方便『照顧』他。明明是自己怕黑，卻還是一副死要面子的樣子，著實有趣的緊。

「好的，陛下。」夏侯寧應道。

「夜深了，你先退下吧，這裡不用伺候了。」

「是陛下。」夏侯寧抬頭匆匆一瞥，卻在瞧見楚凌岳那帶著懷戀的繾綣笑容時目光一沉。慌張的低下頭以此掩飾目光中的不甘。

夏侯寧轉身離開了楚凌岳的寢宮，望著沉沉的夜色，「衛應許···為什麼是你···」

*

楚凌岳在床上輾轉了數次，不明緣由的惶恐之感令他難以入眠。窗外傳來的異樣響聲讓他警覺起身。

「出來吧。」楚凌岳沖著夜色說道。

片刻之間，床幃外的帳幕上邊多了個人影。

「陛下。」那人恭敬得跪在外間。

「何事？」楚凌岳問道。

「前線傳了消息來，是金鏢令。」黑影沉聲道。

「金鏢令？拿來我看看。」楚凌岳起身掀開帷帳走了出來，從那人手中接過那封特急的金鏢令。

楚凌岳看完了信中的內容，一把將手中的信件揉搓成一團恨聲道，「楚亦洺真是好大的膽子！我的人也敢動。」

黑衣人瞧著楚凌岳發怒的樣子，不由得心上一顫。畢竟他家主子向來喜怒不現於行，以往生氣的時候也都是一副笑裡藏刀的模樣，這般外露的情緒，他也是頭回見到。

這般看來，主子這次真氣的不輕。

「你讓十七帶幾個人去到前線···」楚凌岳開口吩咐道。

「是。」黑衣人應道。

「···等等···」楚凌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當下改變了主意，「你親自跑一趟把。十七的性子太直，容易暴露。你去到前線先暗中保護好衛應許，若是發現有人對他不利，便暗中除去。其他時候不必現身。另外，你的存在不可讓第二人知曉。」

「是，陛下。」黑衣人得了命令，很快消失在了原地。

『衛應許，我是不是可以對你拭目以待？』楚凌岳想到那人臨別前信誓旦旦要讓自己刮目相看的模樣，雖然心中會擔心他的安危，但還是覺得若自己插手太多，那人多半要責怪自己管的寬了。

*

「應許，緊張麼？」夏侯逸的呼吸略顯急促。

「···」衛應許警覺得轉身，一劍刺入了那個想要偷襲夏侯逸的北蠻人的身體。「戰場上刀劍無眼，別分心啊，夏侯。」

「呵呵，好。 」夏侯逸抿唇輕笑，轉瞬間又解決了一個身旁的一個敵人。「應許可願同我比一比？我二人誰殺敵更多？」

「這還用說，自然是我的多！」衛應許很是自信地說道。

「這般自信，不如壓個彩頭？」夏侯逸問道。

「那這彩頭你便先急著，到時候等我贏了，自然會去像你討要。」衛應許說話間長劍一挑，手邊又多了幾句敵人的屍體。

「既是如此，便讓我們戰個痛快吧！」

「嗯！戰個痛快！」衛應許的心緒被戰場周遭的氛圍影響，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體會這種浴血奮戰的感覺了，那種血脈噴涌的感覺，竟讓他有些懷念。

『楚凌岳，我會贏的！等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