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暮秋的被子實在太薄，葉清瀾一晚上都纏在他身上，因為生病許暮秋睡的比往常要熟的多。

葉清瀾要上課，六點半準時醒來，他家裡只有他一個小孩，沒有跟人睡覺的經歷，醒來看到許暮秋近在咫尺的臉還有點兒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裡。

許暮秋貪涼，一晚上都抱著葉清瀾沒鬆手，葉清瀾一動他就醒來了。

「醒了，洗漱完我送你去學校」，許暮秋手還沒鬆開，人還迷糊著就安排一會兒的事。

「啊——」。

尖細黏膩的聲音跟盆冷水一樣給許暮秋灌了一身。

發育正常的男性身體晨起本來就處於半硬狀態，這一嗓子直接支棱起來。

許暮秋有些尷尬的把懷裡的人鬆開，拉開了兩人貼在一起的身體。

葉清瀾眨了眨眼，耳朵動了動聽著隔壁的動靜，他醒來一兩分鐘了，自然比許暮秋聽到的早，已經持續一會兒了。

許暮秋住的環境太糟心，每個房間都是隔板房，幾間房稍微有點兒大聲都能聽到，平時許暮秋也遇到過，當時只有自己一個人，權當沒聽到，今天身旁睡著一個小孩，場面一度有點尷尬。

春叫沒持續多久就偃旗息鼓了。

許暮秋剛鬆了口氣就聽到一旁葉清瀾驚死人不償命的言論。

「真快，他該去醫院看看」。

…………

許暮秋在黑暗中看向一旁的葉清瀾，房間窗戶只有一小扇，天還黑著，外邊的光線透不進來，一片昏暗中許暮秋看不清葉清瀾說話時的表情。

「你不用尷尬，晨勃是正常男性的普遍現象」，葉清瀾把頭縮進去被子里，防止皮膚漏在外頭受寒。

「你也？」，許暮秋問完以後就閉嘴了，他倆關係應該還沒好到早上躺在一起問這種生理問題，更何況在他眼裡葉清瀾一直還是個孩子。

「沒有，她叫的我不喜歡」，葉清瀾已經十五歲，雖然平時不跟班裡男人湊在一起，但是這種基本的生理問題他還是懂的。

……

這下許暮秋這下是真的說不出來話了，怕葉清瀾再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言論。

許暮秋想像不到葉清瀾說這些話的時候是什麼表情，可能跟平時一樣，冷著張小臉，面無表情。

這樣的反差萌令許暮秋有些莞爾，身體的反應自動降了下去，葉清瀾才十五，怎麼說也還是個孩子。

葉清瀾縮在被子里等許暮秋伺候他起床。

「你今天要上班嗎」，葉清瀾接過許暮秋拿熱水打濕的毛巾往臉上胡亂擦著。

「嗯，昨天跟人換班了」，許暮秋把他用完的毛巾掛在手臂上，拿來昨天葉清瀾自己買的牙刷牙膏給他刷牙，「今天上一天」，他捨不得請假，只好跟人換班，保安活輕鬆他連續上一個月都不會覺得累。

平時候也會空一些時間去打零工，一整天都安排的滿滿噹噹，這樣腦袋就空不出來想別的了。

「怎麼了？」，突然問自己上班的事許暮秋有些奇怪。

葉清瀾搖了搖頭，把嘴巴里的水混著牙膏沫吐進垃圾袋裡。

許暮秋不敢給他用客廳里塞滿不知名垃圾的垃圾桶，拿了一張上次買東西包的塑料袋給他吐水。

葉清瀾坐在床邊，低著腦袋，右手摁了一下腦袋一角翹起來的頭髮，摁了一會兒髮絲依舊頑固的翹在一角。

「戴帽子嗎，洗過了，幹凈的」，雖然過了年，冬天的余寒還沒過去，沒太陽的時候依舊冷的發抖，許暮秋拿出自己很久沒用過的毛線帽給葉清瀾，這是他上學時候戴的。

班裡女孩子喜歡織些東西給喜歡的人用，許暮秋在旁邊看了一兩次就學會了，許暮秋一到冬天就難捱，手腳凍出瘡，沒錢，有錢也捨不得花在衣服上，冬天就縮在教室里，凍的手腳冰涼。

看到有人織這些心思就活絡了起來，買不起成品自己可以做啊，在書攤上找了半天才翻到一本毛線大全，花了一塊錢就帶了回去，從批發市場買了一些價格低的毛線，針就沒有花錢，去村子後頭砍了顆竹子磨成粗細一致的幾根木針。

窮激發了許暮秋很多生活技能，包括織毛線品這件事，長得人高馬大，做這個卻異常有耐心，照著書本上的步驟拆拆織織，做出來的也像模像樣。

他拿在手上的毛線帽就是自己織的。

「女朋友送的？」，葉清瀾把帽子勾在手裡翻看，這麼土一看就是手工的，把帽子丟回許暮秋懷裡。

「我自己做的，戴上吧，早上很冷」，許暮秋跟在葉清瀾身後看他把毛衣和校服外套穿上。

「……」。

葉清瀾視線在許暮秋和他手裡的毛線帽上轉了一圈。

許暮秋能理解他眼裡的打量。

告訴別人這是自己織的估計沒誰能信。

葉清瀾在心裡權衡了一番才接過土氣的毛線帽。

「丑嗎」，葉清瀾彆扭的把帽子扣在腦袋上。

「不醜」，許暮秋說的實話，普通甚至有些丑的毛線帽戴在葉清瀾腦袋上，瞬間提升了好幾個檔次，怪不得那些品牌代言都喜歡找好看的明星。

葉清瀾不是很信他說的話，算了好歹把頭上的亂翹的呆毛順下去了，等到教室里再摘下來吧。

「想上廁所嗎」，許暮秋把東西都收拾好，手裡提著葉清瀾昨天帶過來的食盒。

「嗯」，葉清瀾點了點頭，頭上戴著灰黑色的毛線帽，下巴縮在高領毛衣里，校服外套被他拉到最高，一張臉埋在領子里，只漏出小半張臉。

「公交站旁邊有公廁，去那裡吧」，許暮秋帶上鑰匙，身上穿的依舊是扯一下就能崩線的毛衣，他個子竄的快，這件衣服已經小了很多，穿身上緊貼皮膚，勾勒出他初顯肌肉的身體形態，外套是件舊夾克。

葉清瀾就沒見過他有什麼新的物件，他屋子裡的東西，估計也就他昨天買的洗漱用品是新的。

領著葉清瀾去了路邊的公廁，崇遠的公廁比他合租房裡的廁所好百倍，廁所里不知道用的什麼香薰，味道淡淡的還挺好聞。

許暮秋想等個公交，葉清瀾伸手攔了一下，空著的計程車停在兩人前邊。

許暮秋沒辦法只能彎腰跟進去，葉清瀾在外邊話很少，戴著帽子的腦袋抵在車窗上閉目養神。

許暮秋住的地方離學校有點兒遠，兩人打著車來時間也比較緊湊了。

葉清瀾完全沒有快遲到的焦灼感，拉著許暮秋在校門口的小攤上買早點。

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缺什麼都不能缺早餐。

葉清瀾一手紫米糕一手豆漿杯，邊吃邊慢吞吞的走進校園，斐然在後邊叫了他老半天他也沒聽見，葉清瀾氣定神閑的走往教學樓方位。

斐然幾個快步才追上。

許暮秋看到兩人消失在看不見的位置才轉身前往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