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一天天的沒大沒小就知道瞎喊。殿下的名字你也敢直呼。我看你是睡多了腦袋都給睡暈了吧？」夏侯逸伸手點了點衛應許的額頭。

「一時忘了，下次不會了。」衛應許訕笑道。

「行了，別在我自己貧了，快走吧。」

*

「殿下，夏侯將軍和衛參軍在帳外候著呢。」

「讓他們進來吧。」楚亦洺吩咐道。

「參見燕王殿下。」衛應許和夏侯逸一起朝楚亦洺彎腰道。

「衛參軍醒了，身體可好些了？」楚亦洺從一摞軍報中抬起頭，在瞧見衛應許的樣子時，原本緊繃的面上突然浮現了笑容。

「呦！衛參軍這新形象、看著倒是清爽不少，不錯！挺利索的。」楚亦洺大方的誇讚道。

「殿下莫要打趣臣了。」衛應許被楚亦洺直勾勾的目光盯得有些心慌，局促得抓了抓頭髮。

「本王可從不說假話。」楚亦洺站了起身，走到衛應許面前。「看來衛參軍也不是個拘泥於俗禮之人。這點本王倒是頗為欣賞。」

「王爺謬讚了。」衛應許總覺得今日的楚亦洺對他的態度似乎有了轉變，畢竟之前還是一副恨不得讓他死在戰場上的模樣，怎麼現在卻像是恨不得拉著他去結拜？

「殿下，不知北蠻那邊自此次戰役之後，如今戰況如何？我們下一步該如何打算？」夏侯逸見著衛應許神色間有些不自然，遂開口道。

衛應許略帶感激的瞥了眼夏侯逸。

「上次守城之事，夏侯將軍和衛參軍表現的頗為神勇，多虧你們成功轉移了蠻族人的視線，拖住了他們大半的兵力，我們才能成功突圍。」楚亦洺大方的讚揚道。

「這是屬下應盡的。」夏侯逸回答道。「只是下官有一事頗為不解，為何我方的援軍會遲了那麼久才到，和原定的計劃差了整整五日。」

「這件事上是本王預判失誤，沒曾想到蠻人奸詐，會在行軍的糧草里動手腳，雖然被及時發現，但是行軍隊伍里有不少人感染了病症，為了確保不傳染，便多留了幾日觀察。」楚亦洺嘆了口氣，看向夏侯逸。

「在這件事上確實是本王的疏忽，所以對這裡的情況本王也會如實同陛下彙報，交由陛下定奪。」

「在糧草里動了手腳？難不成是我軍之中有蠻人的內應？」夏侯逸驚道。

「嗯，正是如此，人我已經找出來了，是我府上的一名客卿···」楚亦洺講到此，眉頭緊皺。「哼！本王沒想到蠻人竟是這般大膽，膽敢教唆本王身邊之人反叛。」

「那名客卿人現在在何處？王爺是否審問過了？」夏侯逸有些疑惑，若當真如此，燕王竟然絲毫沒有隱瞞的將此事告知於他二人，這其中究竟有何意圖？

「那人知道行跡敗露，在本王的人趕去追捕他時，便服毒自縊了。」楚亦洺沉聲道。

「但這太不對勁了。」衛應許突然開口道。

「哦？衛參軍覺得這其中有什麼蹊蹺？」楚亦洺轉頭看向衛應許，等著他的回應。「衛參軍是想到了什麼？」

「我只是奇怪，若這人有能力混進軍營，又是殿下信任之人，他為什麼不直接在先頭部隊，或者是直接給殿下投毒，而要選擇在援軍那兒下毒？先前便聽聞北蠻人在巫毒之術上素來精通，照理說，若真要投毒，定然不會只是僅僅幾個人中毒而已，這個劑量未免有些太輕···」衛應許分析道。

「衛參軍說的有理。只是為何是增援部隊···衛參軍不妨再想想，這個謀劃之人這麼做會有什麼結果···」楚亦洺似笑非笑的看向衛應許，似乎早有了答案。

「殿下的意思是···」夏侯逸畢竟在官場之中沉浮多年，經由楚亦洺隱晦的提醒便洞悉了緣由。

「好了，如今北蠻此戰之後元氣大傷，但我軍傷亡也不小，修整幾日之後，還有仗要打。你二人先回去休息吧。」楚亦洺開口道。

「是。」

＊

出了楚亦洺的營帳，衛應許還在想著燕王殿下最後幾句話的意思。但任憑他思前想後沒弄明白，直到自己突然撞上一個溫熱『牆』方才警醒過來。

「夏侯？你突然停下做啥？」衛應許抱怨道，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額頭，「真是的，你吃啥長大的，是不是小時候光搶你弟弟的飯了？沒事長那麼大個兒幹啥。」

「你呀你，自己走路不看路還硬要怪我，你小子傷剛好就這麼耍無賴？」夏侯逸無奈道。

「才沒有呢！我這是在想正事！」衛應許不滿道。

「正事？你還在想燕王的話？」夏侯逸問道。

「燕王的話外之意，是不是說有人真的想『我們死』？如果援軍來遲了，你我二人『死』在戰場之上，偏偏那細作還是燕王的人，那矛頭肯定會直指燕王。若我們『僥倖』活了下來，一旦查出那人是燕王的客卿，再加上先前燕王的態度，有心之人自然也會懷疑到燕王頭上，是麼？」衛應許分析道。

夏侯逸頗為讚賞的看了眼衛應許，「應許長大了啊。」看著衛應許的樣子頗有些『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意思。很是欣慰。

「你夠了啊，別說的我好像什麼都不懂一樣。」衛應許忿忿道。

「但是燕王的話也不可全信，他今日所言，不一定坦白了所有，也可能是為了故意打消我們的防備之意。」夏侯逸道，「但這風口浪尖的狀況下，想必燕王也不會再可以針對我們，倒是可以放心一二。」

「你是說燕王有可能是故意說了那些話？」衛應許道。

「我也只是懷疑。」夏侯逸回應道，「總歸還是要面對的，你先把傷養好才是正事。」

「嗯。」衛應許笑道，「是啊，好歹我們都活下來了，不是麼？」

「你說的沒錯，你我都還活著…還有很多時間去弄清楚這些真相。」夏侯逸點了點頭，卻忍不住在心底想起一人。

『我們都還有時間，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