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我是不是要死了
小說: 糖里有毒 作者:与欢 字數:2175 更新時間:2019-04-26 10:32:57
「風兒……我胃疼……」余言躺在床上滾來滾去,眉頭緊鎖。
陳風和正在浴室洗澡,能在身邊兒的只有蘇然了,他趕緊站起來走到他面前:「又胃疼了?」
余言哼唧著,額頭冒出了汗,蘇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對著浴室喊:「風和,小魚兒他又胃疼了。」
陳風和正哼著歌脫得幹幹凈凈站在蓮蓬頭下洗頭,聽見蘇然喊他,他猛地睜眼,泡沫進到了眼裡,刺得眼疼。
「日他娘的!」他低罵一聲,衝掉了身上的泡沫,裹了個浴巾就趕緊出了浴室。
「不能喝就老老實實的,瞎幾把給人家找麻煩!」他嘴上罵罵咧咧的,去翻余言的抽屜,找到了胃藥,倒了杯溫水給蘇然。
「你把這藥給他吃了,我澡還沒洗完呢,身上濕噠噠的。」
「嗯!」蘇然接過藥和水,把余言給扶了起來,「來,把藥吃了。」
余言頭暈乎乎的,就著蘇然的手喝了口溫水,一口水剛下肚,他就全吐了出來。
胃疼得厲害。
蘇然一下慌了,「你怎麼了?」
「胃疼……」余言皺著眉頭,有些委屈。
羅嘯正好推門進來看見這一幕。
「笑笑,小魚兒他吐了。」
羅嘯皺了皺眉:「沒事兒,喝多了吐出來就舒服了。」
「可是,他胃疼得厲害。」
「藥吃了嗎?」
蘇然攤開手心,「正準備給他吃的。」
羅嘯接過來道:「你去洗洗,我來喂他。」
真能禍害人,回回喝酒都這死德行,今晚怕是又睡不了覺了。
他把藥塞進余言嘴裡,又給他灌了口水,余言嗆了兩口,他又拍著後背給他順氣。
蘇然還坐在床上不動。
「怎麼不去洗洗?」羅嘯看了看他褲子上的嘔吐物,胃裡也難受起來。
「風和還在洗澡。」
羅嘯秒懂了,要是換做余言,那是不管誰洗澡,他是都能衝進浴室的,但蘇然就不一樣了,臉皮薄得要死。
陳風和剛好打開浴室的門,「誰又喊我啊,卧槽,這他媽什麼味兒?」
寢室被余言吐得那叫一個臭氣熏天,陳風和捏著鼻子不願意走過來:「媽的,老子剛洗的香香!」
余言覺得胃裡一陣絞痛,像是擰在一起一樣,他一歪身子又吐了出來,這下又吐得羅嘯一身了。
「我操……」羅嘯是真嫌棄。
「疼……」余言縮成了一團,呼吸有些急促。
雖然余言經常胃痛,他們已經習以為常了,但是像這麼嚴重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蘇然從櫃子里把冬天的熱水袋拿了出來,裝了些熱水放在他肚子上:「捂捂會不會好點兒?」
「我來照顧他,你先去洗澡吧。」羅嘯一邊幫余言蓋毯子,一邊又打開了空調製冷。
即使肚子上放了個熱水袋,余言還是覺得痛得很,身上都是冷汗,醉意早就被疼痛給掩蓋得差不多了,他縮進被子里。
胃裡雖然還疼著,但好歹不鬧騰了,他盼望著能快點兒好起來,從被子里發出悶悶的聲音:「哥……你把我的藥拿來……」
羅嘯又從他抽屜里拿了幾片藥,倒了杯水遞到他面前。
他掙扎著做起來,吞了那兩片藥,裹著被子坐在床上,看著地上一片狼藉和羅嘯身上的污穢物,有些不好意思,「哥……」
「覺得對不起我下次就別喝酒了。」羅嘯虎著臉。
余言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可頭就是很暈,胃還是很痛,沒坐一會兒,胃裡又翻騰起來。
他捂著嘴巴沒穿鞋子就衝進了衛生間。
蘇然正洗著澡,被突然衝進來的人嚇了一跳。
余言抱著馬桶吐,膝蓋也破了。
蘇然覺得這肯定不是一般的胃痛了,平常沒這麼嚴重的,也顧不上難為情了,扒著門框喊羅嘯:「羅嘯哥,小魚兒他是不是胃痙攣?」
羅嘯皺了皺眉,還是換了條褲子,把余言從衛生間拖了出來,「你先洗澡,我帶他去醫務室看看。」
「哥……我胃疼……」余言趴在羅嘯肩膀上,委屈得要死,「還老想吐。」
「我帶你去醫務室。」
「不行了……我……」余言沒走出兩步,又開始吐起來,這種要把整個胃都吐出來的感覺真的太難受了。
他紅著眼睛問:「哥,我是不是要死了,我覺得血都要吐出來了。」
「瞎說什麼!」羅嘯拉起他,把他背了起來,「要吐說一聲,別他媽再吐我身上了。」
還好男生寢室樓下就是醫務室,校醫帶著個比啤酒瓶底子還厚的眼鏡正坐在桌子前看電視,趴得老近,看見衝進來兩個人,他站了起來。
「醫生,他說胃疼,還一直在吐。」
余言坐在凳子上已經直不起腰了。
「胃疼?吃涼的了嗎?」
「喝了幾瓶冰啤酒。」羅嘯答。
「你現在什麼感覺?」校醫問余言。
余言苦著臉道:「胃就像絞在一起一樣,還總是想吐。」
校醫在病例本上邊兒寫了幾句話,起身拿藥,「我先給你輸兩瓶水,再不行的話就去外面的醫院看看。」
羅嘯點了點頭:「謝謝醫生。」
余言躺在醫務室的床上又吐了好幾回,實在沒什麼東西了,吐出來的全是膽汁,他腦子又昏沉,總覺得自己要死了。
校醫看輸液沒用,就把病例交給了羅嘯,讓羅嘯帶他出去看看,畢竟學校里沒什麼醫療設備,也就感冒發燒什麼可以去看看,生大病還是得去醫院。
羅嘯打車去了最近的醫院掛了急診,余言就縮在椅子上直不起腰,可憐得很。
他昏昏沉沉地被拉去抽血,昏昏沉沉地被拉去做心電圖,又昏昏沉沉地坐著等報告,感覺整個人就像做夢一樣。
他抬起頭看著跑來跑去的羅嘯,站在不遠處好像在給誰打電話,表情嚴肅,他眼睛濡濕。
長了這麼大,從來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扛,就算是那次從樹上掉下來摔斷了腿,他也是自己咬著牙打車去的醫院。
他的臉已經疼得慘白了,還被醫生罵了一頓,說腿骨折了不能隨意移動,問他家長為什麼不帶他來。
他對著醫生嬉皮笑臉,「我媽要是知道,要罵死我了。」
醫生要給他媽打電話,他總是推辭。
如果能打的話,他肯定第一個打了啊,他才16歲,一定會哭著跟媽媽說:「媽,我腿骨折了,疼得很,你來接我。」
可是他沒有媽媽,只能什麼痛都自己忍著,就連撒嬌的權利都沒有。
記不清過了多年,他頭一次見到有人為了他這樣忙東忙西。
他偷偷抹了下眼淚,低著頭等羅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