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願意站出來的，居然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兒，人與人之間的冷漠，現在都已經不是變成語言，而是無言。

付罪最後的時候，看了一眼那個明明是最後進來的中年啤酒肚男人。

卻對眼前的一切都是熟視無睹的樣子，默默的下了電梯。

「終於可以下樓了！」

似乎對眼前的一切終於鬆了一口氣，電梯裡面的人聲音開始漸漸的變得不是那麼的沉重，可是付罪的心，卻變得十分的沉重。

「為什麼他們可以這麼的冷漠呢？」

不甘心的最後看了一眼，看著電梯合上的時候，中年男人似乎小幅度的動了一下，最後的時候似乎和付罪對視。

這讓付罪心裡覺得很不舒服，但是還好電梯門很快的合上，付罪轉身站在男孩兒的身邊等著下一趟。

「為什麼男孩兒的脖子上有傷？」

付罪俯視著眼前的男孩兒，皮膚白皙，個子瘦瘦小小的，雙手緊緊抓著藍色雙肩包的背帶，似乎很膽怯的樣子，一直低著頭。

在他後頸的位置，付罪可以隱隱約約的看到，類似於掐痕一樣的痕跡，似乎顏色深淺不一，應該是不同時間受傷導致的。

人也是瘦骨嶙峋的，看到付罪站在他的身邊，局促的低著頭。

付罪感覺他似乎很害怕的樣子，卻又因為太過於害怕才一動不動的站在付罪的身邊。

「小朋友，上學的話，是不是快遲到。」

付罪剛剛在電梯裡面聽到他們說著，這個時間應該快要到小孩子上課的時間。

他難道就不害怕遲到嗎？還有他身上似乎被故意遮起來的傷到底是怎麼回事？

「啊？」男孩兒有點兒錯愕的抬頭看著付罪，模樣長得清秀，清澈的眼睛裡面充滿著疑問。

似乎沒有想到付罪居然會和他說話，緊張不安的樣子，眼睛軲轆軲轆的轉著，似乎在極力的思考，自己這個時候應該怎麼回答。

「我，我請假了，一上午的，下午到就可以的。」

「所以，不是那麼的急的。」

膽怯的說著，又很快的低下頭，付罪這個時候看著男孩兒身邊的老奶奶笑了笑。

因為她一直用著緊張的神色看著付罪，臉上的皺紋都因為自己的表情擰在一起。

「這樣啊，一個人上學嗎？離得遠嗎？」

這樣就算打完招呼，又低下頭看著旁邊的男孩兒，付罪下意識的問著。

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一個陌生的小孩兒這麼的關心，這樣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的莫名奇妙。

「是，是的，哥哥不是要著急去上班嗎？哥哥明明在電梯最裡面的，是哥哥最先上的電梯。」

男孩兒說著，似乎在為付罪打抱不平，付罪理解他這個時候的意思。

他在問為什麼其他人不出來，而是最開始進電梯的人出來。

「因為我也不急。」

付罪輕笑著，出於好意，這個時候繼續問著，「要我送你嗎？待會兒上學的時候。」

對於付罪這樣的話，男孩兒似乎開始變得十分的警惕。

還有付罪可能臉上的表情比較奇怪，男孩兒有點兒疑惑的看著付罪。

「哥哥在和第三個人說話嗎？為什麼時不時的朝著我身後看？明明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

男孩兒沒有馬上回答付罪的問題，但是他小步子往後退的動作卻很明顯的告訴了付罪答案，他已經開始害怕付罪。

「啊，不是的，我喜歡左顧右盼。」

付罪的心裡面一緊張，果然在最開始的時候，看到那樣的一切都是真的，現在站在男孩兒身後的老奶奶，根本就不是人！

其實在一開始的時候，付罪是打算問的，但是付罪還是打住了。

果然沒有立馬的問出老奶奶和男孩兒的關係是明智的選擇，要不然的話，這個時候說自己可以看到鬼魂，一定會被當作怪物的。

不對，付罪就是可以看到鬼魂的人，不是怪物的話，是什麼呢？

老奶奶此時還是十分警惕的看著付罪，甚至在這個時候突然朝付罪說話，付罪被嚇了一跳，「不要嚇到他。」

似乎是忠告，也是請求，老奶奶臉上的神色，開始變得柔和起來，付罪以為她一直都是這麼緊張的。

付罪愣了愣，但是很快的回過神，蹲下|身溫柔的朝著似乎開始躲著自己的男孩兒說著，「哥哥不是奇怪的人，不要怕我。」

語音剛落，下一趟電梯已經開始，男孩兒剛打算說著什麼，看到電梯門打開了，就背著書包，噗嗤噗嗤的跑了進去。

「看來還是有些害怕啊。」

付罪看著男孩兒的反應，小聲的嘀咕著，跟在男孩兒的身後走進了電梯，男孩兒一直很熟練的給付罪按著電梯門的開門鍵。

看到這樣的舉動，付罪輕聲的道謝著，心裡面也是覺得暖暖的，或許男孩兒也不是這麼的害怕付罪呢？

就這樣，在下樓的時候，付罪們在電梯裡面一言不發著，電梯裡面有三個人，準確來說，應該是兩個人，畢竟老奶奶只是一個鬼魂。

一直保持著沉默，在封閉的電梯裡面，明明也就是短短的幾分鐘的時間，卻在這個時候覺得如此的漫長。

付罪以為會一直這樣的持續著，可是卻沒有想到，老奶奶在這個時候開口了，在付罪的耳邊輕聲的說著。

「他是我的孫孫。」

慢慢的說著，年邁的聲音，不知道是因為氣力不足，還是因為年紀過大，老奶奶說話的時候，異常的費勁，和最開始的時候，不太一樣。

老奶奶是花白的頭髮，人也是佝僂著，只是比十一二歲的小孫孫高了那麼一點點兒。

付罪聽到她慢慢的說著，看著她伸手顫抖的撫|摸著一直在付罪身邊局促不安的男孩兒的頭髮。

不過自然是什麼都觸碰不到，現在這樣的情況，也只不過是付罪可以看到，一個鬼魂，但是鬼魂怎麼可能會摸到一個實體的東西。

男孩兒自然也是什麼都不知道，還是和最開始的時候一樣，一直不安的低著頭，好像是很早的時候，有人就是這樣的訓誡他的一樣。

「你是新來的死神吧！」

「也只有你們才可以看到我們，沒想到時間這麼的快，我還以為，我可以留在孫孫的身邊留的久一點兒。」

摸著摸著，即使觸碰不到，但是還是不厭其煩的感受著，男孩兒似乎很柔軟烏黑的髮絲。

似乎又意識到付罪可能會回答，老奶奶又豎起食指放在因為沒有牙齒，變得向內凹陷帶著褶皺的嘴唇上面，做出「噓」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