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瀾連續做了三天噩夢，許暮秋抱著他，一晚上不敢睡熟，發現他說夢話就起來哄他，泡一杯蜂蜜水，葉清瀾睡不著就抱著人在客廳陪他看搞笑電影，等人睡著了再輕手抱回房間里。

工地請了三天假，每天許暮秋都變著花樣給他做三餐，下午茶出爐各種小甜品，短短三天許暮秋廚藝大漲，白天沒事兩個人就坐在書房裡，許暮秋看魯班經，葉清瀾看卷子。

朱玉潔在出事的第一天晚上就給他打了電話，葉清瀾還沒告訴她白天發生的事，朱玉潔的質問聲就已經傳出來，問他為什麼還不回去。

葉清瀾最後還是沒告訴她自己兒子今天差點接不到這通電話了，只是表示自己暑假都不會回去了，兩人的通話並不平和，葉清瀾頭次先掛了電話，縮在許暮秋懷裡發獃。

兩人無所事事的待了三天，鬧事行兇的歹徒陸續落網，這件事在網上和報紙中沸沸揚揚，除了死在亡命刀下的還有被踩踏致死的小孩大人，車站的保安也殉職了好幾個，兩個是年輕的男孩子，家屬在屍體前哭的撕心裂肺，葉清瀾在心裡默默想，如果許暮秋沒來，他死了朱玉潔和葉亦廉也會哭嗎？

第四天的晚上許暮秋第一次見到葉清瀾的家人。

工地一下工他就騎著車往葉清瀾的小區奔，站在門口敲了兩下，出來的並不是以往的葉清瀾，女人穿著高定的旗袍，黑長的頭髮拿木簪子綰了個精緻的髮型。

「阿姨好，我來找清瀾」，許暮秋因為來得急，身上還穿著白天做工的衣服，一身髒兮兮，臉上都汗水灰塵混合物。

聽到敲門聲葉清瀾已經側著身往門口看，朱玉潔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生，朱玉潔身高跟葉清瀾差不多，個頭才到許暮秋胸口，氣勢卻比許暮秋這種小孩高太多。

許暮秋也沒往裡走，站在門口任朱玉潔的打量。

「明天早上來接你，你爸爸也在，別鬧脾氣」，說完拿著包走出房子，全程沒跟許暮秋說一句話。

許暮秋側過身讓了路，葉清瀾從許暮秋回來以後就一直盯著他，朱玉潔要走也沒有挪動一分眼神。

「你不去送一下你媽媽嗎」，許暮秋換了鞋，蹲在葉清瀾身前問。

「不用」，葉清瀾跑進房間里給許暮秋拿睡衣。

「謝謝」，許暮秋一身髒兮兮，也不敢在屋子裡亂走，拿了衣服就進了浴室，葉清瀾總算好了一些，現在洗澡不用當小尾巴了。

洗完澡把自己的臟衣服拿到浴室里搓洗，衣物上都是污漬，葉清瀾讓他用洗衣機他不好意思用，手洗曬到陽台，明早就幹了。

他洗衣服葉清瀾就坐在他身邊看。

「白天睡午覺了嗎」，許暮秋洗著衣服問他。

「嗯」，葉清瀾看著盆子里的清水變成黃黑色。

「餃子都吃了嗎」，他上班之前給他在雪櫃里放了包好的豬肉餡水餃。

「吃了」，好幾個沒煮熟。

「蜂蜜喝了嗎」。

「喝了」，說完靠在許暮秋背上發獃。

「去沙發上等我吧，我沖一下」，葉清瀾側過臉跟趴在他背上的小孩說。

葉清瀾拿臉頰蹭了蹭他的睡衣慢吞吞的挪到沙發上，不讓許暮秋關衛生間的門。

第二天中午許暮秋就接到葉清瀾電話說他要回G省了，鑰匙放在保安亭，如果許暮秋要休息可以去他房子里。

這幾天葉清瀾纏的厲害，許暮秋的電話一直不敢離身，知道他跟家裡人一起回去許暮秋也放下心，掛了電話就準備去開工。

許暮秋一陣子沒在工人棚子里睡，第一天晚上居然奇蹟般的失眠了，頭次覺得工友的呼嚕聲這麼煩人，翻來覆去了好幾個小時才睡下。

葉清瀾回了家每天的電話依舊卡著時間給許暮秋打來，怕他話費不夠還給他沖了一千，許暮秋哭笑不得。

兩人保持通話直到葉清瀾開學回來。

「清瀾老師叫你了」，才過了一個暑假葉清瀾的身高突飛猛進，座位換到後排跟斐然一起，課已經上到一半，生物老師叫了葉清瀾兩聲葉清瀾都沒反應，斐然頂著禿頭老師的目光拿左腿撞了一下還在發獃的葉清瀾。

「選c」，葉清瀾站起來回答老師問的選項。

「坐下，成績好也得好好聽課」，說完扶了下眼鏡給同學講解這題。

「你怎麼回事」，斐然喝著課間買的牛奶邊喝邊問，葉清瀾這神遊的狀態都好幾天了。

「你談過戀愛嗎」，葉清瀾轉過頭認真的問斐然。

……

「沒有」，斐然一口奶卡在喉嚨里要咽不咽。

葉清瀾失望的把目光轉回試卷上。

「別啊，沒吃過豬跑我好歹吃過豬肉啊，是不是你跟那個大姐姐發生矛盾了」，說到後邊斐然降低聲音，賊眉鼠眼的挑了挑眉，一臉兄弟我懂的表情。

「什麼大姐姐？」，葉清瀾皺眉。

「裝什麼，就你上次問我的那個啊」，斐然一臉受不了你小子還裝蒜的表情。

「哪個」，他沒記得他和斐然討論過什麼女生。

「就暑假你問我為什麼不說話的那個啊，你不是說她半夜還到你家幫你看空調嗎」，斐然懵了一下，「等等，你不會腳踏兩隻船吧，除了大姐姐還有別的！」。

「他是許暮秋，不是什麼大姐姐」，葉清瀾也懵了一下。

「靠，許哥啊，那你形容的那麼曖昧」，斐然一臉沒勁的翻了個白眼，繼續灌牛奶，再不繼續長高，葉清瀾要後來者居上了，兩人現在差不了多少cm了，學習長相金錢比不過人家，好歹身高讓他保留男子漢的尊嚴！

「我好像喜歡許暮秋」，葉清瀾有些苦惱的說。

噗!

最後一口奶直接浪費到前桌的後背上。

「搞什麼啊斐然」，男生叫起來直接把夏服躬身脫了，還好裡邊的背心沒濕。

「對不起對不起兄弟，沒注意沒注意，我幫你洗我幫你洗，午飯我包了」，斐然道了好一會兒歉。

「我沒聽錯吧」，斐然誇張的咽了下口水，眼睛配合他的驚嚇程度睜的跟牛眼一樣，葉清瀾第一次知道斐然的小眼睛能睜這麼大。

「你是gay？」，說完抱著自己胳膊誇張的抖了一下。

葉清瀾冷著臉看他自我作秀。

「不是，你怎麼會喜歡他呢，而且你兩都是男的」，斐然怕同學聽到，湊到葉清瀾旁邊壓低聲音，跟地下黨交頭一樣。

「他很好」，葉清瀾不滿他對許暮秋的質疑。

「我沒說他不好，但是…哎怎麼說呢，你想親他嗎，看不見他會一直想他嗎」，斐然撓了撓頭，腦子裡搜颳了一堆喜歡一個人的表現，救命他也沒什麼戀愛經驗，只能把道聽途說的一些問題丟給葉清瀾，葉清瀾看起來比他還不懂。

「沒有想親他」，葉清瀾想了一下兩人的相處，他的確沒有特別想親他，「但是我一直想他，從早上一直想到現在了」。

「我這是喜歡他嗎」，葉清瀾問斐然，表情一本正經，像解答試卷最後一道大題一樣認真。

斐然艱難的咽了一下口水，他知道葉清瀾沒開玩笑了。

「會不會是因為你比較依賴他，跟對兄長一樣，你看，你都不會想親他」，斐然垂死掙扎。

「是嗎」，葉清瀾覺得斐然有點兒不靠譜。

「嗯嗯」，斐然拚命點頭。

「我自己去試試」，葉清瀾似想到解決方法一樣，鬆了心拿起筆看卷子。

「怎麼試」，斐然小心翼翼的問。

「我親他一下不就行了」，如果感覺好那就是喜歡了。

……

「你千萬別，許哥會揍你的」，斐然大驚失色，以葉清瀾這種性格他絕對做的出來。

「我說的是想不想，你都不想了！」，斐然有些著急的勸他，他怕許暮秋沙包大的拳頭直接把葉清瀾送進icu，網吧混戰的時候，那些小混混的慘狀斐然至今記憶猶新。

「我現在有點想了」，葉清瀾不搭理他，好心情的刷卷子。

……

斐然再說什麼葉清瀾也不理會他了，下午放學的時候斐然還圍在他身邊勸他不要衝動，葉清瀾被他說的煩了，快走幾步把他甩在後邊。

「你要挨揍了記得給我打電話啊，我送你去醫院」，斐然的喊叫聲落在身後，葉清瀾頭也不回的直接往家裡沖，今天許暮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