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晚朝醒來的時候只是頭有些暈，身上有些疼，別的倒是不妨事了。

起身喝了口水去推殿外的門，殿門一打開便是冷風瑟瑟，太子正跪在他殿外，他正要去扶便看見他衣袍沾了血漬。

「殿下受傷了？」

傅晚朝著急去扶他，忘了自己身上也疼了，直直撞進了李盛瀾懷中，正要起來卻發現動彈不得。

「孤知道錯了...」

傅晚朝皺著眉頭，怎麼也起不來，太子身上已經濕透，怕是跪了一夜，身上還有傷，只好軟下來求他。

「殿下先起來，隨臣回殿中，外頭風涼，又有傷在身。」

這不哄著還好，說些軟話倒把人弄哭了，他害的先生這般，先生竟還惦記他。

「怎麼哭了？是不是身上哪裡疼了？」

傅晚朝越是惦記他，他越是愧疚，摟著先生蹭了些眼淚在衣袍上。

太醫前來送藥打破了僵局，這兩個都有傷，天寒地凍在這跪著，像什麼樣子。

傅晚朝把他弄到榻上，把他外袍脫了才看見臀上的血漬，他睡著的這一日，究竟發生什麼了…

李盛瀾騎射都精通，又會舞劍，身子比他好得多，多是些皮外傷罷了，只是這傷在外頭凍了一個雪夜，這會兒有些嚴重了。

血漬全部凝在一起，這人怎麼行的刑，怎麼連褻.褲也不褪下，和褲子黏在一起，撕扯下來又要疼上許久。

褻.褲上倒了一些溫熱的湯藥，想著化開一些方便卸下來，榻上的人再沒有強硬的態度了，哭的可憐，

傅晚朝哄了又哄的，勉強把這褻.褲撕扯了下來，當真是疼狠了，沒挨過這麼狠的打，一直跟他耍賴求饒。

縱然是頑劣的，可如若已成大器，做事殺伐決斷，哪裡還需要他的教導，頑劣也是應該的，好生教導就是了。

他身上也疼，這忙前忙後的，也顧不上自己，好不容易把祖宗哄睡下了，叫了幾個婢女守著他，自己去書房的小榻上趴一會兒。

李盛瀾醒了的時候太醫和婢女都在，傅晚朝沒讓太醫走，怕他醒了喊疼沒人顧著。

他好奇便問了太醫，先生為何會嘔血？區區幾十杖，就算打的皮開肉綻，怎會有內傷，還是掌刑的人做了手腳。

太醫有些驚異，傅大人與他每日待在一處，竟不知道他有心疾嗎？

不知是太子有意試探還是真的不知，但傅大人尚未隱瞞此事，想來不怕旁人所知，便如實相告了，如此一來，李盛瀾的愧疚更深。

撐著身子來到書房，先生緊縮著眉頭趴在榻上，只是習字用的小榻，叫他睡的緊緊巴巴，先生睡覺規矩，不似他一般胡亂翻滾。

傅晚朝的皮外傷沒他的重，他挨的杖刑畢竟是皇帝添過火的，打的自然狠厲了一些，只是先生有心疾，所以才如此嚴重。

「孤會細心養著，斷不會再惹怒先生了，若孤犯了錯，先生只管打，孤也…絕不會再非議先生…」

傅晚朝朦朧間都聽著了，他們二人得在太子登基前和睦一些，不能叫旁人鑽了空子，如今挨了打換他聽了話，也是值得。

「那殿下，可要說話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