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麗姐說的朋友終於加上了肖然的微信，並敲定了工作時長和工資等事項，從明天開始，他就要去兼職了。

完事之後，肖然開始做高數作業，但是並不順利，走一步卡三步。

當半個小時過去，還卡在最初的一道題時，肖然不淡定了。

他敲了沈瑜的小窗：「沈學長，什麼時候回來呀？」

沈瑜：「怎麼了？」

肖然：「當然是想你了。」

門外，已經握著門把手打算開門的沈瑜看見這句話，動作一滯。

想我？

這還是第一次聽到他說這麼直白的話。

是不是代表著……

門內，肖然含恨看了眼與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的高數題，然後哭唧唧地按下發送鍵，「我的高數題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接受你的蹂躪了。」

沈瑜：「……」

沈瑜面無表情地關掉手機，轉動把手。

「我回來了。」來當你的工具人了。

肖然原本還在與手機糾結，猛然間聽到熟悉的聲音，一個彈跳從凳子上蹦下來，撲向了沈瑜。

「沈學長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你等得好苦啊嚶嚶嚶，你再不來，我就被高數題折磨死了。」

「……」

沈瑜默默抬起手，悄無聲息地環住肖然的腰。

……如果當工具人就能換得擁抱，那多當幾次也沒關係。

哭訴過之後，肖然拉開了和沈瑜的距離，眼睛亮晶晶地說：

「學長既然你回來了，那我們快點開始補習吧，你看，我都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順著肖然手指方向看過去，只見書桌中央一本練習題，而練習題周圍……是大包薯片、大瓶可樂、大塊蛋糕、和很多零零散散的巧克力。

沈瑜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說實話，這個配置他不是沒有見到過。

今晚他在找教室的時候，誤入一個觀影教室，就是這個配置，桌子上一排零食，而觀影的同學們邊享用著零食邊放鬆地看著電影。

可是……「我們是要開始學習吧？」

「是的呀。」肖然眼神無辜。

「那這些零食是……」沈瑜遲疑地指著這大堆零食。

「哦是這樣，」肖然目光正直，「解題的時候會耗費腦細胞，而腦細胞的再生需要充足能量，但是如果餓了那能量就不足了，腦細胞再生不了了，也就解不了題了。」

「所以為了保證學長你能持續解題，我得時刻注意你不能餓著，所以我就準備了這些。」

沈瑜看了眼桌上成山的零食，內心為肖然如此想著自己而十分感動。

但他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委婉道：「可是我晚上吃飽了飯……」

「嗯，」肖然點點頭，「主要我也需要保證我自己不餓著。」

沈瑜：「……行。」

「開始補習吧。」沈瑜說道。

-

兩人挨著彼此坐著，柔和的檯燈光從斜上方打下來，在紙上斜斜映下一片頭挨著頭、手貼著手的側影。

沈瑜耐心地講，溫柔的嗓音細緻無比地說著每一個知識點的區別，又重點講解關鍵步驟的易混淆之處。

肖然也認真地聽，不時在筆記本上記下重難點和易考點。

是很和諧的一幕。

……如果沒有咔嚓咔嚓嚼薯片的聲音就更完美了。

肖然咬下一口薯片，「學長，這個地方我不明白。」

「這個地方是……」沈瑜剛說幾個字，就被肖然塞過來的薯片糊了一嘴，幾下嚼完之後，他繼續說：「這個地方你需要注意……」

肖然「嗯」了一聲，頭也不抬地盯著手下課本，手上卻摸向薯片袋子，拿了幾片。

自己塞幾片，然後沈學長塞幾片。

「唔這個地方……咔嚓咔嚓……這裡是這樣……咔嚓咔嚓……你這麼做……咔嚓咔嚓……」

肖然等了幾分鐘，一直沒聽到沈瑜說這道題具體應該怎麼做，就抬頭問了一句：「學長，然後呢？」

沈瑜垂眸看著肖然認真求學的眼神，默默嚼完自己嘴裡的薯片，頭一次感覺被投喂的福祉是如此難熬。

他放下筆，「然後一會兒再說，我先去趟衛生間冷靜一下。」

見狀肖然也扔下了筆，後背靠在椅子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那學長，先休息下吧，咱們學了挺長時間了，有點累，休息休息～」

沈瑜點點頭，推開屋門出去了。

肖然掏出手機，決定放鬆一下，點開最近的熱搜，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笑的新聞。

可惜熱搜榜上逛了一圈，儘是些沒意思的娛樂圈新聞，他又去短視頻軟體上逛了一圈，在一連刷到三個相同內容的視頻之後，肖然無聊地退出了軟體，把手機扔在了桌子上。

沈學長還是沒有回來。

肖然又拿起筆複習了一下剛才講的那些知識點和題型。

一聲空靈的水滴聲在寂靜的屋內突然響起。

肖然被嚇了一跳，隨即意識到是微信來消息的聲音。

他抬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機，界面沒亮，便意識到應該是沈學長手機來信息了。

沈瑜的手機肖然無意偷看，只是沈瑜手機界面亮起，而肖然收回視線的時候正好掠過手機。

手機界面上的內容便全然暴露在肖然目光之下。

一個熟悉的頭像和昵稱。

誒？老闆？

肖然睜大了眼睛。

下一條信息很快彈了出來。

「同學，你兩天沒來了，我們的兼職你還做嗎？」

「不做的話，你過來一趟領一下這個月的工資。」

「看到消息請立刻回覆我。」

看到這幾條信息，肖然很快想到了和老闆確定信息時，老闆跟他吐槽的內容。

老闆說，有個學生，明明幹得挺好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從昨天開始就聯繫不上了。

老闆還說，他的店客流量其實並不大，除了一個全職的，只找了兩個學生作為兼職人員，一個學生一二三，另一個學生四五六，他來盯周日的班。

而昨天和今天，這個學生聯繫不上了，害得他緊急聯繫另一個學生過來頂班，那個學生不願意，老闆作為補償還多加了點工資。

這幾條信息的相似度如此之高，以至於肖然不得不開始懷疑，難道這個學生……是說的沈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