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來吧。」

衛應許趕忙跑上前，小心地將楚凌岳的上半身抬高了些，讓他整個人靠座在自己的胸前。

衛應許的動作輕柔，但雙手卻有力地將那人，按在了自己懷中。

而楚凌岳似有所感，在衛應許靠近時，突然地睜開的眼睛。

「應許···你來啦？」許是因著失血過多，楚凌岳的聲音有些虛弱。

「噓…你別說話，留著點體顫抖，卻還是固執地和楚凌岳的手握在一起。「疼的話不要忍著。」

「嗯，來吧。」楚凌岳點了點頭。

「陛下，臣來給您拔箭。」太醫走上前，用手中的刀劃開了楚凌岳胸前中箭的皮膚。「這箭上有倒勾，我要把這塊傷口割開一些，才能取出箭頭。」

太醫也很是緊張，生恐出了紕漏，格外謹慎。

楚凌岳閉上眼，因著疼痛緊緊皺著眉頭，和衛應許交握的雙手突然使勁，極力制著想要掙扎的慾望。

「你不願喊出來的話，便咬著我的胳膊吧，這樣你能好受些。」衛應許將胳膊遞到了楚凌岳的嘴邊，柔聲在他耳邊勸慰著。

劇痛傳來讓楚凌岳不由自主瞪大了雙瞳。

一旁的夏侯寧趕忙拿著熱水沾濕的帕子萬分小心地給楚凌岳擦去傷口上的血漬。

但容不得他細想，還靠在他懷中的楚凌岳便用痛苦的呻吟佔據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阿···陛下，您怎麼樣？」應許擔心的問道。

楚凌岳因為失 血面色有些慘白，聽到衛應許的話，強撐起一抹笑，安撫性地沖點頭。

「太醫，陛下他這是怎麼了？」衛應許抬頭詢問道。

太醫剛說樣開口，便見侍衛統領帶人走了進來。

「叩見陛下。」來人跪在了地上說道，「啟稟陛下，刺客已經抓到了。那人現在已經壓入天牢，陛下，聽候您的發落。」

楚凌岳剛想起身，卻被衛應許輕柔地放回了床上。

衛應許俯下身子，在楚凌岳耳邊小聲說道，「你好好休息，人就交給我去審。」

楚凌岳本欲開口制止，但在瞧見衛應許眼中的『疼惜之情』時，突然沒了其它想法，不由得點了點頭。

「陛下說了，人交給我來審。李統領麻煩陪我去天牢走一趟。」衛應許轉身吩咐道。

那侍衛統領原先帶過衛應許一陣子，和他也算熟識，平日里私下也經常聚在一起玩笑喝酒，見慣了衛應許『嬉皮笑臉』的樣子，此刻見他一臉冷漠凌厲，一時之間有些不能適應。

「帶路吧，李統領。」衛應許的話，讓原本楞在原地的侍衛統領一個激靈，趕忙起身。

「是。」

*

天牢之內，衛應許神色冰冷的看著被鐵鏈吊在半空中的那個刺客。

衛應許自然知道進了這天牢，多半不會有什麼好待遇，尤其這人還是膽敢行刺皇帝之人。上頭沒開口，就是底下這些終日瞧人顏色過活之人，也會讓這刺客『吃點苦頭』。

原先跟在義父身邊時，衛應許也沒少瞧見過底下人審問那些個對頭的手段。

那些人平日里見了面都要喊打喊殺的對頭，等有了機會下手，有仇有怨的自然下手就沒輕沒重。時常是人還沒等審，就給那些個沒什麼眼力見的人給弄死了。

所以即便衛應許向來不喜歡參與其中，但手底下那些人折磨人的手段他也是心知肚明的。

但是剛一進這天牢，見到那個被抓住的刺客時，衛應許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在心裡感嘆這些看守之人折磨人的手段有多高超。

衛應許進去時，裡頭守衛正拿著一把鋼刷在那刺客的身上『刷毛』。一刷下去，鋼絲割破皮肉的聲音，和那刺客痛苦的呻I吟聲一併傳入了衛應許的耳中。

「大人！」那守衛不認識衛應許，但瞧著衛應許的衣著和他身旁跟著的侍衛統領，便知曉此人身份定然不簡單，趕忙停下了手中的『活計』上前奉承道。

「大人，您怎麼親自來了，這天牢裡頭這麼污濁，莫要髒了您的衣裳。」那看守人一臉諂媚的說道。

「此人行刺陛下罪大惡疾，你，可有問出是何人指使他的？」衛應許開口詢問道。

「還不曾…這刺客嘴硬的厲害，小的還沒有問出···」那看守之人在衛應許冰冷的注視下，有些心虛的說道。

「這樣啊…我知道了。」衛應許揮了揮手，示意守衛退下，走到刺客身旁，打量起眼前的人。

「說吧，誰派你來的？為什麼要行刺陛下？」衛應許問道。

那人抬起頭，淡漠的看了眼衛應許，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衛應許挑了挑眉，沖著身旁的人吩咐道，「去，搬張椅子放那裡。」

手下人趕緊按著他的吩咐，搬了張椅子進來，放在了刺客眼前。

衛應許施施然走了過去，在那刺客面前坐了下來，也不說話，只是偶爾抬頭看上他兩眼，但又很快轉頭，雙目凝望著天牢里僅有的一扇窗，略微有些出神，時不時假寐片刻，愜意地好似此地不是天牢，而是自家的後院。

那刺客本以為衛應許要繼續對他動刑，不曾想， 等了半天，衛應許卻好似根本沒有問話的意思。

「···沒用的，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說的。」那刺客終於按奈不住開口道。

「哦？你怎麼知道我要問什麼？」衛應許嗤笑道。

「哼！我為何不知道？你無非是想套我的話，問出幕後主使！」那刺客恨聲說道。

「也許吧…我確實想知道。但是說實在的，你說與不說於我都沒有太大關聯，畢竟像你這種愚蠢的人，也不過是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能知道什麼有用的？那個指使你的人會把什麼有用的事告訴自己手下的一條狗麼？」

「你！」那刺客怒視著衛應許的眼神似乎要將他千刀萬剮。

「又或者你本就是亡命之徒，朝不保夕，不過拿人錢財辦事而已。但凡有點腦子的也不會想跟你有太多牽連吧。」衛應許轉過頭，一臉平靜地注視著眼前之人，「所以你說我能從你口中知道些什麼？」

「那你來這裡做什麼？」那刺客問道。

「你不妨來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