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暗殺
小說: 極道危情 作者:犬泽 字數:3327 更新時間:2019-04-26 10:38:41
杜奕朗告訴梁渠事情處理的差不多,過幾日就可以回總舵了。
在這裡呆了快一個月,梁渠對現在這個年代也有了一定的了解。雖說如今的箐幫已經是上海第一大幫,能與之抗衡的也不是沒有,宏門與箐幫勢力近乎於對等,之下還有都是女殺手的梅花幫,三個光頭兄弟成立的鴻飛社,飛燕門等等中等幫派,還有小幫派無數,可以說是黑幫最鼎盛輝煌的時代。
不過比起這些,梁渠至今為止還是沒從杜奕朗那張冷冷的面癱臉上看到任何錶情反而更讓他在意。
杜奕朗不難伺候,他教了梁渠怎麼泡茶,一開始梁渠泡的非常難喝,難喝到梁渠這個不愛喝茶的都知道這茶難喝爆了,杜奕朗都沒說過什麼,好像這個人天生就沒有表情一樣。
梁渠當然知道想要當好老大必定要隱藏好真實想法的,但杜奕朗未免也太難猜了。就是自家老爸都沒這麼難搞定,老爸可比杜奕朗大了幾十歲呢。正是因為這樣,梁渠為了看到杜奕朗不一樣的表情,甚至是發火的表情,總是愛故意犯點小錯。比如洗澡水太冷,洗腳水太熱,茶水加錯加了冷水等等。可杜奕朗還是什麼表情都沒有,連把腳放進滾水裡也什麼都沒說,只是看了看了梁渠一眼又把腳拿出來等水涼。
真沒勁啊。梁渠想。
不過也正是這份與年齡不符的沉穩才能成就這樣的杜奕朗,這樣的箐幫。
這天下午來了個某某商會的副會長,和杜奕朗商談運輸線路的問題,一直談到了深夜。杜奕朗不愛喝酒,卻也陪著對方喝了幾杯。梁渠一直在外面等著,等的哆嗦都快打不出來了,突然從外面過來了兩個女人。
這兩個女人生的極好,沒有一絲弱女子的嬌弱,帶著嫵媚的美感,一種成熟的魅力。梁渠一看就感覺兩人的風塵氣十足,但就算如此也還是兩個讓幾乎所有男人都招架不住的美人。不過這幾乎里自然不包括梁渠,他本身就對女人沒啥興趣。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這兩個女人和自己以前見過的那些御姐有些不同。但要說哪裡不同他又說不出來,畢竟他接觸的女人還是太少了。
兩個女人進去一會兒那個副會長就出來了,一邊走一邊搖晃還一邊把女人往裡面推「哎呀,杜幫主您別客氣,不就是兩個女人嘛,好好享受好好享受,我這來一趟總不好意思空著手來是吧……」
「真的不需要」杜奕朗口氣裡帶著些許無奈「這次生意能談成也多虧了王會長。」
「什麼話!」王會長笑的眼睛都沒了,整張臉上全是肥肉「我走了啊杜幫主!好……好好享受!」說完像是怕杜奕朗反悔一樣扶著自己手下快步走了。
杜奕朗輕嘆了口氣,看了眼凍得臉都發青的梁渠。現在雖然還沒有下雪,但也已經冷的刺骨,下人的衣服本就單薄,梁渠來的時候因為車裡有冷氣所以沒穿外套就隨意下了車,這會就更沒有衣裳,風一刮就直直鑽到骨子去。杜奕朗見他這樣皺了皺眉「你怎麼在這裡等?」
梁渠聽到這話翻了個明顯的不能更明顯的白眼「等你啊!誰知道你這麼久啊,知道你在裡面風流快活小爺……不,我就回去睡大覺了!」要不是管家吩咐你以為小爺願意等啊!
「杜老爺~」兩個女人一左一右挽著杜奕朗的手臂「這麼晚了,讓我們姐妹兩伺候您休息吧?」
梁渠看了她們一眼剛想走,就見杜奕朗把她們一推推到了手下面前「帶兩位小姐去偏房休息。」
「是!」
梁渠眼睜睜看著這面癱男把絕世正妹送走,忍不住送了他更大的一個白眼「你不是吧,這麼漂亮的妞你都不要?」你不是gay吧??當然這後半句他沒說出口。
杜奕朗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要不你去吧?」
「才不要,這樣的我吃不消。」梁渠聳了聳肩,去給杜奕朗燒洗澡水去了。
待杜奕朗回房後梁渠又去給杜奕朗燒洗腳水。這人也不知道啥毛病,洗澡完非要洗腳,還每天洗,說是什麼能提升身體素質,什麼狗屁,這年代的人居然也迷信養生。
就在梁渠端著洗腳水回來的時候,拐角就看到之前的兩個女人推開杜奕朗的房門走了進去。
梁渠心下覺得不對。
杜奕朗既然把人送走就不可能把人叫回來,更何況他跟著杜奕朗這個性冷淡的面癱半個多月了都沒見他找過女人。梁渠對自己的直覺一直比較相信,當下就悄步走到門邊,學著電視里偷看的樣子在盆子里沾了點水,戳了個洞往裡看。沒等他往裡看,紙洞里飄出的味道便讓他皺了眉頭。
安魂香!
這個年代這種迷藥叫安魂香,如果取少數安息香配沉香等香料可做安神香,助眠,可若安息香取料過多便叫安魂香,聞者四肢麻痹陷入昏睡。甚至現在都有人拿這種東西做迷藥捂人口鼻,據說是老祖宗傳下來的配方,梁渠這個混黑道的自然也知道一些。
杜奕朗回房後便覺得有些不對勁,渾身開始發軟,昏昏欲睡。他雖然不愛喝酒,但是酒量卻不差,這和他的體質有些關係。如今不過三巡酒就頭暈讓他感覺有些不對。正想去喝點茶清醒一下,就見被自己打發到偏房的兩個女人推門進來。
外面巡邏的手下見兩個女人去找老大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便讓她們過去了,更何況,兩個女人能耐自己的老大何?
只有梁渠發現了杜奕朗房裡有蹊蹺。想著這兩個女人當時去大廳的時候來的位置,確實有些古怪。
兩個女人見杜奕朗中招,捂著口鼻走到床邊。
見女人舉起匕首,梁渠連忙端著水推門而入,邊走邊大喊「老爺我給您送洗腳水來了!」說著便把水往香爐一潑,然後將銅盆狠狠砸向拿匕首女人的後頸,對方當即被砸倒在一旁。另外一個女人見事情暴露,也抽出匕首向梁渠襲來。梁渠好久沒活動筋骨了,見女人攻向自己,不躲不閃,反而露出了個充滿邪氣的微笑,抬手輕鬆化解了攻勢。
杜奕朗雖然頭暈無力,但眼睛看得清明。梁渠招招皆是練武之人的架勢,臉上儘是戲謔的邪笑,女人步步緊逼招招皆是殺招他卻招架的輕輕鬆鬆,倒在地上的女人看到梁渠如此厲害,又看杜奕朗還未恢復,一咬牙,抬起手朝杜奕朗刺去。
梁渠見狀心裡暗罵自己一聲玩得太嗨大意了,杜奕朗身體還未恢復動作遲鈍,現在想阻止女人已經來不及了。身體先於頭腦,若是現在把女人踹開其實也傷不了杜奕朗多少,頂多被劃一刀,但梁渠卻一個轉身飛撲,用右手小臂硬生生把那一刀攔了下來。
匕首深深刺入小臂,匕首不長,但梁渠還是感覺小臂都快被刺穿了,低罵一聲,抬起左手拍向女人後頸將她打暈在地。
另外一個女人見狀,轉身就跑,梁渠想追,卻被一隻手抓住了手肘。扯到傷口痛的梁渠倒吸一口冷氣。
「不用追了,她跑不掉的。」杜奕朗終於恢復了些力氣。梁渠定定的看了他一眼見他沒什麼事,才低頭一把拔出了匕首「還好沒缺德的在刀上塗毒」梁渠嘖了一聲把刀隨意一丟,好像被刺傷的是別人一樣。
杜奕朗取過床邊櫃子上的紅花油深深吸了一口讓自己清醒一些,等他找出櫃子里的藥箱坐回床邊,梁渠已經撕了自己的衣角正在笨拙的用左手給自己包紮。
「我來吧」杜奕朗皺了皺眉頭,沒等梁渠回答就一把扯過他的手,疼的梁渠「嗷」了一聲。
「你有病啊!我剛剛為了你被扎了一刀啊!你不會溫柔點!」梁渠疼的一瞬間忘記自己在和誰說話,說完後心裡也嚇了一跳,完了不會被一槍斃了吧。
結果杜奕朗還是沒有生氣,只是眉頭皺得更緊了,抬眼看了梁渠一眼點了點頭。然後便「溫柔的」把碎布解開,自顧自的給他包紮了起來。
梁渠可不敢再說話了,加上他壓根沒想到杜奕朗會幫他處理傷口,愣愣的隨便他動作。
「幫主!人抓到……」這時管家帶著手下進來了,看到杜奕朗在給梁渠包紮嚇了一跳,話都忘了說完。
「關起來」杜奕朗頭都沒抬,專心的繼續給梁渠包紮傷口「每隔一顆牙拔掉一顆,以防咬舌自盡和咬毒囊,兩個都是。」
「是!」說著幾個手下便退了出去。
梁渠看著杜奕朗毫無表情的說出這麼殘忍的話頓時背脊發涼,為剛剛自己的沒大沒小一陣後怕。沒等梁渠緩過來,杜奕朗狠狠打了個非常緊的結,疼的梁渠又「嗷」了一聲。「我救了你你就這麼對我!」梁渠的聲音無不委屈,眼淚又在打轉轉,濕漉漉的眼睛很是可憐。
「你騙我了」杜奕朗抓著他右手不讓他縮回去,一雙彷彿能看透靈魂的黑眸直直盯著梁渠的眼睛。梁渠見自己小伎倆不管用,心虛的縮了縮脖子。
管家見狀立馬知道杜奕朗的意思,指著梁渠說「你裝弱混進箐幫是何居心!你就是內鬼!」
梁渠聽到這話翻了個大白眼「我當時那麼說只是怕你們把我當刺客而已,箐幫又沒有地下交易,又沒啥可以查的,做內鬼只能暗殺大當家吧,要是這樣我就不會出手攔著那兩個女的了,借刀殺人豈不更好?」梁渠想了想,覺得自己怎麼可能背叛自己的祖師爺呢?嘆了口氣,抬起左手拍了拍杜奕朗的肩膀,盡量用語重心長的口氣說「放心吧,我永遠不會背叛你。」
杜奕朗愣住,看著他的眼睛好一會兒,裡面只有真摯和滿滿的堅定。半晌,還是解開了綁的過緊的結重新幫他包紮好傷口。
管家見杜奕朗默許,便識趣的退下不再說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