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這些做什麼？」李管家不解道。箐幫有自己的軍火交易，要弄來一把三八大蓋不算難度，只是市場上通用二點五倍光學瞄準鏡，搞個四倍的德國造還是花了李管家一些時間。

「你覺得呢？」 梁渠摸著槍聲音有些興奮，習慣性的邪笑讓他顯得神秘莫測。

「你想殺吳博才？」杜奕朗沉思了幾秒道。

「真聰明」梁渠讚許的看了他一眼「吳博才的生活習慣和你一樣固定，我找人探過了，自從吳博智派人來殺你之後，他就活的和烏龜一樣」梁渠在椅子上坐下，自顧自擺弄起槍「一天二十四小時他有二十三個小時足不出戶……應該說連自己房間都不出。而這唯一的一小時就是吃完早膳後他會在房間門口逗他那隻鸚鵡。」

「就算是逗鸚鵡那也是在他府邸內，你想怎麼殺他？」李管家不解的問道。

「李叔，你看看杜……你看看咱家老爺多聰明」梁渠笑彎了眼，此時他已經拆掉了三八式步槍的防塵蓋，這樣會減少狙擊時的很多聲音與提升準確度「吳博才這人貪生怕死，鴻飛社早就沒了當年的威風，要是不想辦法可能他一輩子都不出門。所以我要狙擊他……」

「狙擊？」李叔差異。吳博才府邸正對面是一條繁華街區，兩邊皆沒有高樓，唯一高樓便是距離兩條街遠的一座三層高的茶樓。

「我算過了」梁渠拿起瞄準鏡擺弄了好一會兒「兩條街區，那個茶樓就可以」梁渠將瞄準鏡用鐵絲牢牢固定在步槍上「這把槍加這個瞄準鏡，我有八百米到一千二百米的把握。區區兩條街區而已，三四百米的距離，我以前玩兒槍的時候……嘿嘿，四百米都是抬槍必中的距離。」

李叔有懷疑的看了梁渠一眼，這小娃子看著也就二十左右，不但能殺人還似乎精通槍械，到底什麼來頭？

「不信？」梁渠邪笑一聲，拿了顆子彈走到窗口，杜奕朗與李管家也跟了過去。梁渠架好槍，一動不動的等了許久，到李管家想開口勸他時，只見梁渠熟練的舉槍，目光銳利，雙手沉穩，輕扣扳機。「碰！」的一聲，一隻野雀的應聲而落，子彈炸開雀兒的半邊身體，只落下些許殘骸。

李管家大驚失色。

「嘿嘿，信了吧李叔？」

李管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往窗外看了一圈，似乎在找幾百米內有沒有可以威脅到自家老爺的建築。

「放心吧李叔，沒有人能傷害咱們老爺」梁渠摸著槍輕鬆的晃到杜奕朗身邊「因為這個世界上只有我一個梁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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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渠當天夜裡就開始蹲點，他抱著自己自製的簡易狙擊槍在包廂里守了一整夜。要說他為什麼要自己做？其實嚴格來說也不算自己做，只是改裝罷了。上海灘時期所產的狙擊槍異常難搞，三八式狙擊步槍已經是現在能弄到的最簡單也最適用的東西。相對性能更高的九七式狙擊步槍到1937年才開始生產，而此時能弄到的狙擊步槍里，三八大蓋要比毛瑟狙擊步槍好弄的多。只是他們配置的2.5倍光學瞄準鏡對梁渠來說還是有些過於困難。

梁渠不是軍人，他對槍的了解也只是和一群狐朋狗友一起打獵，還有老爸教自己的那些槍法而已。現代的瞄準鏡基本都是八倍，不過要從區區三四百米距離命中，四倍也是夠了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吳博智剛剛出事，第二天早上吳博才居然沒有露面。

梁渠有些鬱悶，一夜沒睡導致他精神不是很好。但是他又不敢睡，萬一吳博才突然出來了呢？總不能一天都不出來？

結果事實還真是如此，一直等到夜色再次降臨吳博才也沒有露面。

梁渠此時非常的想要抽煙。兩天一夜沒有合眼，梁渠並不是專業的狙擊手，也從來沒有過長時間的伏擊。他最長時間的一次伏擊應該是某次搶地盤時候他和手下等了一天一夜逮對方的頭目。不過就算那樣他也是可以睡覺，可以好好休息，隨時有手下給自己報信。梁渠不算有煙癮，但此時的他有些精神不濟，很想吸一口一來集中一下精神。

門突然被推開，精神緊繃的梁渠猛的舉槍回頭。

瞄準鏡里是杜奕朗那張帥氣的臉。

杜奕朗身邊的手下見梁渠舉槍忙擋在杜奕朗身前，梁渠舒了口氣，放下槍來靠在椅子上。

「你們下去吧」手下出去後杜奕朗走到窗邊，望向吳博才家裡的方向。雖然只有三四百米，可著實看不著什麼東西，如果要從這裡很好的看清對方的動向，除了用望遠鏡，估計梁渠需要一直舉著槍來確保沒有遺漏。

「累嗎？」杜奕朗看梁渠疲憊的模樣心裡有些不舍。其實這吳博才是他該殺的人，只是梁渠想替自己『報仇』而已。

梁渠搖搖頭，又突然想起了什麼，直起身子抓住杜奕朗的手臂「你有煙嗎？」

梁渠的聲音很沙啞，就算有喝水，兩天一夜的精神高度集中讓他的身體抱怨了起來。這些抱怨就體現在梁渠紅腫的眼與沙啞的聲音上。

「有」杜奕朗在梁渠身邊的椅子上坐下，取出銀色煙嘴插了一根香煙進去「他一直沒有出來？」

「沒有」梁渠也知道自己聲音很難聽，但是他不能睡覺也不能休息，現在躺下肯定沒辦法在早上六點按時起來，就算起來也無法集中精神開那一槍。他只有一次機會，就算他有來自未來的訓練技巧與能力，他也只有一次機會。一次機會之後他就暴露了，他就需要跑路，而吳博才也會和烏龜一樣龜縮起來永遠也不會出現。

梁渠接過杜奕朗替他點上的煙，看了眼銀色雕紋煙嘴。這是杜奕朗的私人物品，現在見杜奕朗將它給自己用梁渠有些感動。這一感動自然而然的讓他放鬆了一瞬，只一瞬，便讓梁渠打起了哈欠。

完了……

梁渠一直緊繃神經也是為了防止自己打哈欠，哈欠必須及時制止，不然只會一直流眼淚停不下來。

「哈……唔……」梁渠連打了三個哈欠，嘟起嘴有些委屈「都怪你……本來我控制的好好的……」梁渠紅腫的眼角此時溢滿了淚水，正止不住的往外流，看起來像狠狠哭過了一樣讓人心疼。

「都怪我」杜奕朗溫柔的抬手拂去他的眼淚，兩隻手指覆在梁渠的眼角上輕輕按揉。

「唉……」梁渠被按的很舒服，索性也就不管了，抬手狠狠抽了一口煙。這濃度比梁渠抽過的任何煙都高的煙味隨著濃煙滾入肺部，梁渠這段時間都沒有抽煙，這一吸便有些嗆到。咳嗽眼淚一起來，現在的梁渠看起來簡直可憐壞了。

「慢點……」杜奕朗又感覺到心臟有些細密的疼，忙伸手替梁渠順背。

「啊……爽多了……」咳了好久梁渠才停了下來，不甘心的又抽了一口，只是這次小口了很多。這麼濃的煙，怪不得杜奕朗身上煙味那麼重。梁渠舒爽的吐著煙霧，煙霧中杜奕朗的臉龐朦朧，如今在這月光照耀下，自己與杜奕朗兩人安靜的坐在彼此對面，抽著小煙喝著小茶，這一切都如同夢境一般……當然，要有點小酒就更好了。

梁渠舒服的眯了眯眼，煙草緩和了疲憊與緊繃的神經。身體感覺好些了，自然也更有心情看杜奕朗那張俊臉。梁渠毫不客氣的看了個夠，杜奕朗不躲也不閃的回看過去，兩人就這麼對視了一根煙的時間。

真他媽帥啊。

這是現在梁渠心裡的唯一想法。

「好了，謝謝你的煙哈，你可以回去了」梁渠怕自己再放鬆下去會耽誤正事，想把杜奕朗打發走。

「萬一今天他再不出來？」

「他會出來的」梁渠很有信心的給了杜奕朗一個笑臉「等我的好消息。」

「無論他出不出來，明天都要回家。」杜奕朗用的不是回總舵，也不是回分舵，而是回『家』。杜奕朗自己沒有覺得，梁渠卻覺得一陣恍惚。這一恍惚，好像自己本就應該屬於這裡，本就應該待在杜奕朗的身邊，他的身邊就是自己的『家』。比起那個充滿背叛與不理解的社會，這裡更讓他有歸屬感。

「嗯」梁渠扭開臉，隨意的揮了揮手「回去吧。」

杜奕朗似乎還是有些擔心，但見梁渠看都不看他一眼，也只好就這麼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