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過後，林致遠把昨天沾染上霧氣的豆子搬到竹屋後太陽光充足的地方晾曬，而後回到灶房裡洗前一陣子採摘回來的仙草，打算做些仙草蜜。

爺爺做過好幾次，他看都看會了。

放大鍋容積的四分之一水，把七八棵洗幹凈的仙草放進去，起火慢熬。

趁著仙草熬制的時間，林致遠把角落的木箱里那僅剩不多的大米拿了出來，也許是放的時間有點久了，布袋一打開，就能聞到一種東西老舊的味道。

米是珍珠米，白白胖胖的，很討喜。

要把米碾碎，就要用到石臼。林致遠每次用完石臼，都要清洗晾曬起來，所以不存在不幹凈的問題。

他用竹刷鍋把石臼幹清了一遍，之後便把珍珠米倒進去，輕輕碾壓起來。

「呼呼呼……」

從泉水潭邊回來後，「小」傢伙就一直這樣守在他身旁，一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模樣，著實讓他心疼……但為了今晚的事……他也只能冷落一下「小」傢伙了……

至於糰子……和那條蛇玩得正開心呢……那蛇早上被林致遠說了一番後，做動作都很有分寸，只是同糰子做些碰頭的動作，不輕易地把獠牙露出來……

碾米很費力，林致遠額頭冒出的汗直往下流，聚集在下顎後，滴落到竹板上，傳來輕微的滴答聲……

熬仙草很費時間，時不時的，要用木勺搗鼓幾番，把草里的汁葉壓擠到水中。

一股清香味彌散在整個藥房裡，最後連那條蛇都停止了嬉戲，陪同糰子圍在他身邊，靜靜地看著他的動作……

等仙草熬好之後，林致遠就把仙草葉和仙草桿撈上來，一邊攪拌鍋里的仙草汁，一邊把碾碎成粉末的米粉往下倒。

仙草凝結的很快，他提前準備好了兩個大木盆，把鍋里的仙草平分裝進去，而後放到盛滿山泉水的木桶上降溫。

山裡沒有雪櫃，放到冰涼的山泉水裡浸泡是最好的降溫方法。

等林致遠處理好木盆里的仙草，鍋里僅剩的那一點仙草汁早就凝結成了凍，搭在鍋邊異常明顯。

「咩……」

糰子見他從鍋里剷出一塊塊小小的黑色東西，知道是吃的，著急地圍上前去蹭他的褲腿，嘴裡發出撒嬌般的叫聲。

往場都是「小」傢伙最先圍過來的，今天它半點動作都沒有，倒讓林致遠有些不習慣起來。

仙草蜜是沒有味道的，得放些白糖或五倍子下去。

他走到角落的木箱旁，拿出那個泥黃色的陶罐，本來想用的，但抬頭一撇，看到「小」傢伙那要哭了的表情，還是把陶罐放了回去，選擇前陣子腌制脆桃僅剩下來的白糖。

「糰子，過來。」

「咩……」

這解暑的仙草蜜糰子特別愛吃，林致遠餵了它好幾塊它都意猶未盡。

至於那蛇……林致遠忌憚它體內的毒性，拿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木盤放到它面前，把幾塊小仙草放了進去。

最後就是「小」傢伙了……林致遠一抬頭，便看見它那副可憐巴巴的模樣，一雙烏黑的眼眸像是覆上了一層水霧般黑得發亮……

「睿，過來。」

「呼呼呼……」

「小」傢伙聽他那麼一說，剛剛那種懨懨的氣息全無，搖著尾巴撲了上來，差點把林致遠從木凳上撞下來。

「睿，你再鬧我就不給你吃了。」

「呼呼呼……」

終究還是狠不下心來……「小」傢伙都可以說是他帶大的了，要他對它不理不睬，他還真做不到……只能在今天白天里盡量不同它親密接觸……

林致遠捻了一塊仙草蜜放到「小」傢伙嘴旁示意它吃，結果它吃著吃著就舔起手來，剛開始還是不經意地來回舔兩下，後來卻把林致遠的大拇指、食指、中指全都含了進去，還輕吮兩下。

「嗯……」這聲若有若無的SY在安靜的灶房顯得異常明顯，三雙眼睛齊刷刷地看著林致遠，直把他看得臉頰飛紅，額頭冒汗……

「呼呼呼……」

「小」傢伙見到他那粉撲撲的臉蛋，一時間竟迷住了，直到林致遠把手從它嘴巴里抽回去，還不自然地咳嗽了兩聲，它才反應回來……還兇巴巴地對身後的一羊一蛇吼了幾句，直把它們吼到角落裡才肯罷休……

「睿，不許欺負它們。」

「呼呼呼……」

瞧這委屈的小臉蛋……

林致遠咬著下唇，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臉蛋漲得比剛剛還紅，連帶著眼尾都染上了一絲魅惑的嫣紅。

「呼呼呼……」

「睿唔……哈……不許胡……胡鬧……」

這「小」傢伙吃豆腐的功力還真是日漸增長……總是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撲上來，他真的要招架不住了……

但今晚是關鍵時刻，他不能那麼縱容它，只能狠心地把它推開，越過它回房間去看書，只盼著夜晚早點到來。

白天他還是比較放心的，為了今晚能驗證那件事，他一吃完午飯就去睡覺了，直睡到太陽正斜掛著了，才揉揉眼皮醒過來。

「嗯，睿呢？」

昨天的事讓林致遠心有餘悸，他巡視了一下房間，發現只有糰子和那條蛇的身影，著急地起身，穿上鞋子腳步匆忙地往外跑去。

「睿！」

林致遠一衝進灶房，就看見角落的木箱上縮著一團灰橙色的糰子，仔細一看，可不就是「小」傢伙嗎？

「呼呼呼……」

「小」傢伙聽到他的叫聲急忙抬起頭來，正想向這邊撲過來時，林致遠的臉上又恢復了上午那種淡漠的表情，還徑直越過它往灶台的方向走去……

林致遠當然有看見「小」傢伙的表情和動作，但他怕它撲過來會讓他心軟，選擇直接無視，緊繃著臉，裝做不在意的樣子走到灶台，準備晚餐。

睿，對不起，今天只能委屈一下你了。

這種難熬的日子終於在幾個小時候結束了，林致遠躺在床上，眼眸緊閉，豎起耳朵聽著周圍的一舉一動。

時間過得很漫長，他幾乎就要放棄了，就在這時，原本安靜地躺在他身旁的「小」傢伙有了不同尋常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