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

「嗯？」

雲落衡覺得頭昏腦漲的，昨晚上除夕，他和賀寒舟一起守歲，兩個人喝了點酒，沒事情幹，雲落衡就在院子里堆雪人。

小時候他祖母也陪他堆過，後來他父親看見了，就一腳給他踹翻，大概覺得男孩子應該具有男孩子的氣概，而不是玩那些玩物喪志的東西。

「堆雪人就是玩物喪志嗎？」雲落衡問賀寒舟。

賀寒舟想了想卻說，「我想，現在這些問題應該不再會困擾你。你早就有自己的判斷，你在意，不過是因為那個人是你的父親而已。」

雲落衡看著滿地的雪，於是堆了滿院子的雪人。

當然，整個過程賀寒舟都坐在門檻上，邊喝酒邊看著，偶爾拿幾個核桃，給雪人加上眼睛。

結果就是，雲落衡累的四肢酸軟，他從來不知道堆雪人居然是個力氣活。

「常武，你怎麼來了？」雲落衡費力的睜開眼睛，就看見常武一臉焦急，「大人，出事了！」

「什麼事？」腦子一瞬間清明，雲落衡掀開被子站起來，卻因為起的猛又往地上栽去，好在常武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趙公子死了，就死在趙家在城裡的府邸門前。」

「什麼？」雲落衡揉了揉腿，緩過來以後邊穿衣服邊問，「怎麼回事？」

「今天一早，有人路過趙府的時候發現門口躺著一個人，以為是誰喝醉了，上前查看發現沒了呼吸，便報官了，常文和賀師爺已經過去了。」

「嗯。」雲落衡點頭。

這個趙家他是知道的。

趙家現在當家的是趙德全，不是官宦人家，卻是八王爺的側妃的哥哥。

怎麼說呢，有點皇親國戚的關係但不多。

八王爺本身也就是個沒有實權的王爺，當初還想把長女嫁給雲落衡以此聯姻，不過他祖母沒同意罷了。

趙德全呢這個人沒什麼大本事，做了點小生意，在鹽水縣城外有個莊子，有時候在京城住，有時候在莊子上住。

城中也有府邸，不過不大，是他的長子趙文博在住。

雲落衡對於趙文博了解不多，只知道他常獨自住在城裡，喜歡玩，典型的紈絝子弟。

現在突然死了，還是大年初一這個時間……嗯，也不知道有沒有別的隱情。

收拾好以後，雲落衡就跟著常武去了現場。

因為趙府比較偏僻，再加上是初一，大傢伙對於這種死人的熱鬧還是有點避諱，所以現場只有衙門和趙府的人在。

張強去了京城，其他幾個都回本家過年，所以也不在。

雲落衡落得輕鬆，沒人在耳邊給他說這說那的，倒是好處理的多。

「應該是凍死的。」賀寒舟走到雲落衡身邊說。

趙文博的屍體躺在雪堆中間，赤chi裸著下半身，上半身的衣服也是鬆鬆垮垮的，地面上全是他的褲子。

這個人被凍成冰雕，下xia體是勃bo起狀態，呈暗紫色。

地上鬆散的雪堆，還有當做雪人手臂的樹枝，大概可以推測出趙文博晚上做了什麼。

可是……他再饑渴也不至於對一個雪人做那種事情吧？講道理，那東西一凍不得縮回去嗎？

雲落衡不由得多看了趙文博那東西幾眼。

趙家的下人一溜煙的跪在旁邊，想哭又畏懼著什麼，渾身顫慄。

雲落衡知道，他們怕的不是自己，而是趙家。

趙文博作為趙家獨子，在這種時候，他們照顧的少爺死了，他們能不害怕嗎？

他們害怕的是保護主人不利的罪孽，是把趙德全把怨氣撒在他們身上，要他命償命的恐懼。

「已經派人通知趙家了，估計一會兒就到。」賀寒舟道，「據趙文博的貼身小廝說，趙文博是昨天晚上去的煙花之地，而且不許他們跟著把他們都趕了回去，以往趙文博都會在那些地方待上一天兩天，甚至半個月，所以沒有人想到他昨天晚上會回來。」

「先把屍體待會去讓仵作看看吧。」雲落衡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又看了一眼趙文博，面上還浮現著詭異的微笑。

這個案子，會不會也是那個人做的？

雲落衡不可遏制的這樣想。

「叫上府里的人，我們仔細問問吧。」

「好。」

————

「你叫什麼名字？」賀寒舟作為軍師站在雲落衡身後發問。

「奴才趙三，是小少爺的管家，從小少爺出生起就一直伺候小少爺。」

小少爺？雲落衡和賀寒舟對視一眼。

趙文博可不小，二十二三了，夫人小妾一大堆，孩子也不少。

「據我所知，趙公子是有家的，為什麼過年要獨自住在這邊？」賀寒舟繼續問道。

「回大人，說來是家醜，夫人前些日子和小少爺拌嘴，小少爺覺得心煩，就獨自搬過來住幾天，本來是今兒個就回去的，沒想到……」說著趙三摸了摸眼淚，不像是假的。

「你們家小少爺經常去那些地方嗎？」雲落衡問。

「哎…」管家摸了眼淚，嘆口氣，「小少爺這個人，哪兒都好，對下人也和氣，就是有點花hua心，可是男人哪兒有不花hua心的，就是還小，愛玩了點，怎麼……怎麼就遇見這種事情了，你說……唉。」

有點兒花hua心？

雲落衡又和賀寒舟對視一眼，覺得這個有點還真耐人尋味。

「所以你也不知道他昨晚上會回來？」賀寒舟問。

「小少爺從來沒有晚上回來過。」趙三回，「若是平時，也會安排人在路上等小少爺，可是昨日除夕，天氣又冷，怕外面太冷給凍出什麼毛病，而且小少爺說讓奴才們中午點去接他，所以才沒有留人。」

「知道他喜歡去那些地方的人多嗎？」

「這……都知道，小少爺是那裡的常客，還贖了兩個回家來。」

「你記憶里有沒有誰最可能和你家少爺有仇？」

趙三搖頭，再次強調趙文博只是花hua心。

「那你覺得是什麼原因讓你家小少爺半夜回家？」

趙三先是搖頭，隨後又補充說，「小少爺最害怕老爺，若是有人告訴他老爺回來了，說不定可以騙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