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姑娘?」「月華妹子？」展白齊聲喊出，均震驚無比。

丁月華的變化太大，這還是那個秀外慧中、英姿颯爽的女俠嗎？這分明就是趙禎後宮的美人佳麗。

「展大哥，小五哥！」丁月華漫步走上前來，深深施了一禮，緩緩說道，「你……你們過得好嗎？」

「好，當然好，我們過得絕對最好！哈哈……」白玉堂毫不在意那些宮人的目光，伸臂環住展昭的腰身，往自己懷裡一帶，宣布著自己的佔有權。

「聽說你們是來查案的，月華好奇，過來看看，二位哥哥是否嫌棄小妹礙事？」

「咳……這怎麼會呢？」展昭尷尬地掙開白玉堂的臂膀，向前跨出一步，看了看丁月華的左右，言道：「丁姑娘，正好有一事想要請教於你，展某可否邀你單獨一談？」

丁月華嫣然一笑，「當然可以，那我們出去談好了，小五哥不會介意吧？」

白玉堂冷哼一聲，轉過頭去，朝著展昭和丁月華一擺手，自顧自地去看門外的滿天星辰去了。

兩人手持燭燈，轉過殿前一圃雛菊，來到一間側房，推門進入，為了避嫌，展昭沒有回身再去關門。

丁月華往裡邁了一步，慢慢轉身，臉色突然冷了下來，杏目微睜，嘴角挑起一絲冷笑，「展昭，你有什麼話，快說吧，免得那人不放心，……我就要嫁人了，可不想再像當年一樣，橫生枝節，惹人話柄。」

「丁姑娘，當年是展昭對不起你，可現在的你究竟怎麼了，你為什麼要嫁進宮中？你過去不是這樣的，你現在……」

「我現在怎麼了？我現在就像一個潑婦，一個狐狸精是不是？你看不慣了?呵呵……呵……」丁月華一陣冷笑，直笑的自己花枝亂顫。

展昭本來心中滿是自責，他從今早進城知道丁月華要嫁給趙禎時，就暗自悔恨，悔當初自己不該答應丁家的婚約，恨當年不該不顧月華一個姑娘家的臉面，找到人家門上去退婚。

一步錯，步步錯，那世里他害得月華遠走他鄉，遁入空門。可這世的月華怎變成這樣，一念之差害了兩世的人，自己難辭其咎，他怎麼能不內疚。

「我告訴你，展昭，那個丁月華早就死了！……」丁月華忽然止住笑聲，橫眉怒目，咬碎銀牙，恨恨地看著展昭，譏笑道：「其實展大人你才是傾國傾城，君戀神思呢，那魅惑男人的招術，不是比月華更甚？……」

「丁月華！你……」展昭即使再有涵養，面對丁月華說出的這些污言穢語，仍舊是忍不住動了怒氣。

「我怎麼了？我說得不對嗎？當初你主動退婚，我還以為你戀上了誰家的佳麗美人，誰承想，你竟然是跟了白玉堂。」

丁月華說著上前逼近一步，輕佻地看著展昭，大聲言道，「過去我還以為你有多麼高潔，今日我才知道，其實你比女人還水性楊花，你明裡跟了小五哥，其實你暗地裡早就是當今皇上的人了，是不是？那趙禎日思夜想的人就是你，對不對？哼！你如此不知廉恥，只可惜了小五哥還被蒙在鼓裡，……」

「啪！」展昭終於氣急，他實在忍受不了了，重重地一巴掌打在了丁月華的臉上，雖然沒用內力，但是一個男人的手勁也是很大的，丁月華就勢跌倒在一旁的桌角上，額頭頓時被磕破，血流如注。

「展昭！你打我！」丁月華大喊著迅速從地上爬起，順手把自己的衣服扯爛，紅腫著眼角，任憑血水流的滿面皆是。

「我！」展昭瞠目結舌，剛想伸手去替她擦拭一下，就見丁月華一步跨出房門，撲進了門外突然闖進的白玉堂的懷抱中。

「小五哥！救命啊！展……展大哥打我，他要殺了我，……」

「展昭，住手！」白玉堂抬頭看著雙目通紅，驚詫不已的展昭，厲聲呵止。

「不是的，玉堂！我只是想……」展昭慌忙把抬起的那隻手放了下來。

「想幹什麼？想殺人滅口嗎？」白玉堂半抱著丁月華，怒視著展昭，「剛才你們的話我都聽到了，真是這樣的嗎？展昭！」

「白玉堂！」展昭渾身顫抖，氣的眼角眉梢不住的抖動著，「我……我們那麼多年了，你竟不信我？……」

「你要我怎麼信你，你敢說你沒瞞過我什麼事嗎？你敢說趙禎對你沒有那種心思嗎？你聽聽外面的那些傳言，看看他修的這座宮殿，這代表什麼？你告訴我……」

「白玉堂！」展昭厲聲呵止，「好，妄費我那麼多年……好，你真好！……」

展昭氣的已經說不出話來，恨恨地跺了一下腳，將他他的燕子飛用到極致，幾個起落消失在暮色之中。

「小五哥，你看看，展昭他竟然跑了，我這副模樣，明天可怎麼去見皇上啊？」

「沒事的，我這裡有大嫂獨家秘制的九花玉露丸，一會兒掰開敷上，明早就沒事了，……」

白玉堂攙扶著丁月華回到大廳，不經意間回頭瞥了一眼暮色中的宮牆，眉頭緊皺，轉身隨即鬆開。

趙禎的文德殿外一片漆黑，偶有幾聲蟋蟀的瞿瞿聲，也竟讓人感覺到陣陣凄涼。

大殿里，身著一身明黃寢衣的趙禎，獨坐在寢室的龍塌上，屈膝抱腿、雙臂緊縮，雙目暗淡無光，沉默地看著黑暗中飄落滿地的素筏。

展昭輕輕推門而入，轉過屏風，就看到這樣的趙禎，搖頭低嘆一聲，蹲身把地上的紙筏一張張仔細撿起，撫平整理，碼放工整，趙禎仍舊無動於衷。

「蛩鳴古砌金風緊，蟬噪空庭玉露生。莫謂微蟲無意識，秋來總做不平聲。皇上，這半夜秋涼您還不曾入睡，必有心事！可否與微臣告知一二？」抽出一張寫滿詩文的紙筏，展昭輕聲念著，他感覺到了趙禎的孤獨。

「你終於來了！」趙禎似乎剛夢遊驚醒，終於發出聲響，嗓音中透著幾分沙啞，全然沒了下午初見時那種帝王的威儀。

「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會在意我了，這幾年裡，你總是想方設法地躲著我，我就真的就比不上白玉堂嗎？」

「皇上，臣……」

「你不必說了，我明白！……從十年前你耀舞樓獻藝讓我一見情鍾，心馳神往，卻執意要留在開封府起，我就明白，你是不屬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