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呢這麼入神」，段曦和穿著一條軍綠色長褲，腳上穿著旅館的塑料拖鞋，上頭還有xx酒店的標誌，上半身倒是套了一件毛衣。

季鈺目光移到他光著腳指頭的拖鞋上，心想一定很冷。

「沒，你怎麼在這裡」，季鈺半天才回過神有些不好意思的鬆開捏著的手。

「來培訓」，段曦和大刀闊斧的坐到他對面的桌位上。

季鈺臉上神色淡漠，實則身體血液都要沸騰起來了，段曦和啊，這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夢裡。

「嗯」，輕輕的嗯了一聲，季鈺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第一次這麼討厭不善言辭的自己。

「你住這附近？」，段曦和看了一眼他有些幼稚的拖鞋，季鈺褲子還穿著帶毛的睡褲…

「嗯」，季鈺側過身指了指不遠處的小區。

段曦和對待這樣話少的季鈺也有些力不從心，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畢竟兩人高中畢業了差不多快十年沒見面。

「我住xx旅館，要在昆明待一個月」，這次培訓也算得上是休整期了。

「公費嗎」，季鈺有些的二比的詢問。

「是啊，羨慕嗎」，段曦和支著下巴觀察了一下眼前的人，沒多大變化，就像張斌說的，歲月這把刀真就看人下刀，季鈺跟高中畢業時候沒多大變化，依舊是那張威脅到自己的帥臉。

段曦和摸了摸自己被曬的有些粗糙的臉，嘖，是有些磕磣了，一會兒回去在便利店買瓶大寶擦擦。

「體制就是好」，季鈺說完覺得自己有些陰陽怪氣，立馬解釋，「我是真覺得好，我家裡人也希望我找份體制內，我太笨沒考上」，他壓根就沒想過去，家裡教育政策就是放養，隨著自己小孩的意見。

「怎麼個好法」，段曦和饒有趣味的看他緊張解釋，眼裡含著一絲笑意。

「工作穩定，不用擔心失業」，季鈺的回答中規中矩，有些訕訕，「真挺好」，小聲加了一句表示他的回答是真心實意。

至少段曦和穿著深藍色襯衫就很帥。

「都是混口飯吃」，段曦和笑笑。

沉默逐漸在兩人之中散開，尷尬的氛圍逐漸蔓延，好在燒烤及時上桌，免去相顧無言的尷尬感。

「一起吃吧」，季鈺拆了一雙新的一次性筷子遞給段曦和。

段曦和晚飯早就消化光了，接過筷子也不扭捏的吃了起來，烤的滋滋冒油的肉串入胃太舒暢。

「喝酒嗎」，Y省人酒量都猛，吃烤串不喝點渾身不自在。

「嗯」，季鈺認同，起身去拿了四罐啤酒，四罐已經很少了，跟季朗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得按箱算。

兩人默契碰了一下啤酒罐，微涼的液體進入食道，舒坦的呼了一口氣。

隨著淡黃色的液體入胃，季鈺也逐漸話多起來，偶爾也會主動問段曦和。

果然Y省人之間迅速升溫的渠道就是酒，兩人不可能因為兩罐啤就醉，連季鈺這種長得斯斯文文的小白臉酒量也是上乘，他至今沒有醉到迷失心智過，就算走路打擺意識也是清醒。

兩人湊在一桌吃完夜宵喝完兩罐啤酒，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季鈺從24小時便利店了買了包煙，站在樓下玉蘭花樹下狠狠地吸了一口，他跟段曦和一起吃了夜宵啊，拿手搓了搓被風吹的發僵的臉，他沒做夢，他倆真的一起吃了頓夜宵，不是別人，也不是做夢。

季鈺回到家裡亢奮的完全睡不著，坐在電腦桌前猛更了一萬字，放下鍵盤的時候高漲的情緒還沒發泄完，哼著歌把家裡打掃了一遍，地板都要反光的時候才沖了個澡躺在床上，卷著被子有些幼稚的滾了兩下，高興的就像十幾歲的懷春少男。

時間久了再深的感情都會有所減弱，但是當那個人重新出現在你的生活中，血液中的歡喜都會叫囂著衝出軀體，宛如炙熱的岩漿滾滾噴發。

季鈺抿著嘴努力壓制忍不住的笑意，打開手機點開段曦和的頭像，懷著激動點開他的朋友圈，段曦和朋友圈最多的就是學習強國軟體app分享，季鈺知道這個，裡邊有個答題模式有時間限制，如果超時或者錯了一定數量就得重新刷，分享可以復活。

看朋友圈這個鏈接出現的次數就知道段曦和的窘迫，季鈺悶笑了一聲，他以前就不擅長做這些冗長繞口的題目，真笨啊。

季鈺滑動手機的時候很小心，怕不注意摁到點贊什麼的被發現，vx真好，根本不用像企鵝，還得開會員才能隱藏行蹤，季鈺的企鵝號自從高中就沒有再落下過一次會員充值，因為內心那些隱秘的喜歡，致使他為騰訊投了多年錢財。

一個月啊，段曦和要在k市生活一個月啊，季鈺只要一想到段曦和在離自己不遠處的旅館裡躺著睡覺就忍不住興奮，離得好近啊，他走路十多分鐘就到了，以前母親他們來市裡也在那邊住過，是個退伍老兵開的旅舍，安全係數很高，大部分軍警在k市出差都會選那一家。

旅舍到雲警學院距離也不遠，那是段曦和學校，季鈺大四陪著要去國考的舍友去過一次，去之前的一天腦袋裡都在幻想會不會遇到段曦和，唔，就像偶像劇里所有的不期而遇，時隔多年再次看到那個人，仍舊可以從洪荒的人流里一眼看到他，為了微乎其微的相遇季鈺當時還特意換上了新買的棒球服，球鞋也刷的賊白。

事實證明季鈺想的太多，滿學校的藏藍色制服和體能服，沒有一個是段曦和，舍友的成績平平，季鈺也沒能如心中期盼跟段曦和不期而遇。

除了知道段曦和在雲警，其他內容一概不知，他的志願還是當時拐彎抹角從他們高中班裡人的口中得知，季鈺成績完全夠上雲警，如果他執著他們大學四年依舊可以讀同一所大學，暗無天日的暗戀讓他喘不過氣，最終還是選擇了雲大。

時間能帶走一切，季鈺花了快十年證明這句話的含水量，很水，段曦和重新出現在眼前的那一刻，所有自欺欺人的過去了都被赤——裸裸的撕裂。

心中有個聲音不斷慫恿他，鼓動他。

繼續喜歡啊，你都喜歡了這麼多年，你根本改不了，你就是喜歡身為同性的他，偷偷喜歡他又沒事，他又不會知道，只是暗戀你也不會傷害到別人，沒問題的你可以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