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氣全部聚攏過來，周圍的能見度越來越低。陳姜詩和劉鳴都沒有出聲，即使兩人現在看不到對方。

伴隨著一聲鈴鐺聲和女子的嬌笑，原本徹底黑下去的廠房亮起了一抹幽藍的鬼火，就在陳姜詩的面前。那鬼火有生命似的跳動，帶著冰冷刺骨的氣息，陳姜詩下意識伸手要捏碎它，卻被劉鳴的聲音制止了。

「不要捏碎它的本源，我們只需毀了她身上的怨氣。」只要毀了女鬼身上的怨氣被女鬼怨氣害死的人就可以踏入輪迴。女鬼的魂魄也是如此。劉鳴的工作就是救出被厲鬼害死的鬼魂，然後超度。

「哇！道長你破事真多！」陳姜詩放下手，那鬼火幻化成一個女人的模樣，沖陳姜詩挑釁的笑了笑，隱匿到黑暗裡去了。

那女鬼估計不會來找自己，去找那個小道長去了。陳姜詩唇角上揚，只可惜那個小道長修為比較高呢，不可能死在這欲色鬼的手裡，不然自己就可以解脫了。陳姜詩渙散的眼眸忽然聚攏出了瞳孔，周圍黑色的地方變成了淺藍，那樣的眸子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彷彿是可以攝魂奪魄一般。

血色符文緩緩出現在陳姜詩的手背，陳姜詩在半空中虛畫，周圍的鬼氣被驅散了，半空中出現一個裂縫，就像是活生生撕裂的空間。陳姜詩辦完這一切之後拍了拍手，眸子又變了回去:「喂！小道長！還活著麼？」

回應他的是女人的喘息聲，女鬼的聲音淫糜又嫵媚，簡直要聽的人面紅耳赤:「道長～啊哈，唔！道長進來～啊～」

陳姜詩臉色沉了一瞬，然後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那什麼道長要不要我等一會兒？你先辦事？」話才落地，後腦勺就被拍了。陳姜詩捂著腦袋嗷了一聲，扭過頭去就見劉鳴黑著臉站在自己後面。

「小，小道長？！」陳姜詩被嚇到了似的往後跳了一步，「你，你，你不是在……」

「你說這個？」劉鳴亮出自己手中的紙人，那是用黃色符紙剪的，身上用硃筆寫著符咒，這是道士最常用的替身符紙，劉鳴臉色黑的可以滴出墨汁，「剛才你腦子裡想的是些什麼東西？」

「沒啥，我就是看那個女鬼長得不錯。」陳姜詩移開視線，撇到自己打開的空間裂口之後連忙轉移話題，「誒！道長大佬！進去看看？」

「哼！」這話題轉移的實在生硬，劉鳴想要當不在意都沒有辦法。劉鳴看了一眼陳姜詩打開的空間裂縫，這個東西通往的地方是厲鬼無法走出來的陰暗的過去，只要斬斷了產生戾氣的來源，就可以解決問題了。

「麻煩啊，人家請你除鬼，你超度幹嘛？搶人家黑白無常的工作啊。」陳姜詩撓了撓腦袋，「啊不！難不成你還跟人家地府做生意？」

「對啊。」劉鳴把那個裂縫開的大了一些，「跟陰界的主人關係還不錯。打好關係好辦事。」

「靠！」這小子和地府還有關係！陳姜詩忽然產生了懷疑，這貨真的只活了二十多歲？這他媽有點逆天啊。

劉鳴看到陳姜詩一臉震驚覺得心裡莫名的舒服了，拉起陳姜詩的胳膊往空間裂口裡面走去，在劉鳴的臉徹底進入結界之前，陳姜詩分明的看到劉鳴的嘴巴動了動……「我答應過他，不到萬不得已不隨意殺鬼。」

……

「眾生必死，死必歸土，此之為鬼。不得入土，不得善終，執念過重，生戾氣，生殺念，厲鬼也。」男人轉動手中的念珠，上面沾染了血跡，瞳孔慢慢渙散，藍色的眸子又變成了沒有焦慮的黑色，「遇厲鬼時，解因果，去戾氣便可超度，萬不得已，可殺。」

……

「這話我好像在哪兒聽過。」陳姜詩挑眉思索，可還沒出頭緒，下一刻就被劉鳴拉進去了。

周圍的景象忽然變化，陳姜詩對這種景象倒是熟悉又陌生，畢竟已經一千年了。

木質的房屋，熱鬧的街道，以及空中淡淡的桂花的香味。人們用閩南話交談，男人們身著襴衫，女子襖裙，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這裡是……」陳姜詩四處打量，在不遠處客棧牌匾上看到西京二字:「洛陽？」

「嗯，不過現在叫西京。」劉鳴望了一圈，指向一個地方，「那裡。女鬼在那裡。」

陳姜詩順著他指的地方望過去，他發誓他真的一點也沒有震驚:「青，青，青樓？不愧是欲色鬼哈哈……」記得這個年代的妓院還是挺繁華的，而且還出了兩個挺有名的人物來著。

「太平坊？倒是一個好名字。」劉鳴沒有感覺，只給了陳姜詩一個眼神，「進去吧，少爺。」

「卧槽！老子上？！」這裡是女鬼的過去，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一個真實的世界。周圍的人對於他們的忽然出現沒有反應不過是因為劉鳴施了法。陳姜詩沒有在眾目睽睽之下逛青樓的習慣。

「這裡青樓這麼普遍，你個外地來的大少爺，去逛青樓不是很正常麼？」劉鳴的手拍了兩下，二人的衣服瞬間起了變化。陳姜詩望著自己一身騷包又金光閃閃，一看就是那種好宰的肥羊的衣服有些無奈:「小道長啊！不是我鄙視你的審美啊，但這件衣服略丑還完全沒品味啊！」

「很適合你，滾進去吧少爺！」劉鳴的衣服就簡單的多，一身不起眼的青色長袍，看起來就像是陳姜詩帶的小廝。

「你，你你你就不能把我倆身份換一下？」陳姜詩有些氣急敗壞，「勞資兩千多年的貞操清譽就要被你毀了！」

「你個兩千年的老處男還挺嘚瑟？」劉鳴笑了笑，陳姜詩確定自己在他的笑容里看到了鄙夷！

「讓你去煙花之地長長見識。」劉鳴推著陳姜詩往青樓走，壓低了聲音在陳姜詩耳畔警告:「不過你的手若是敢亂摸，我就把它剁了。」

陳姜詩只覺得背後一涼，手上一抖。次奧！自己又被這個傢伙威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