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巴掌將沈相言剛起來的那點色=心全給打沒了。

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著方子澄，想他堂堂王府的小王爺，從小到大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連經常訓他的爹也不曾打過他的臉，此刻，居然因摸了一下腰而換來一巴掌。

可真是足夠的讓他氣憤，但又覺得新鮮。

抬手摸了摸被打疼的臉，目不斜視不發一言的盯著方子澄。

打完人的方子澄暗暗後悔，他生來不喜歡跟人有肢體上的過分接觸，方才沈相言的手摸向他的腰，讓他渾身一顫，頓覺羞意，沒多想，便抬手給了他一巴掌，此刻被他盯著不免生出些後怕來。

他躊躇道：「請小王爺自重。」

「自重？」沈相言挑了眉，冷笑，「男人之間，摸下腰怎麼了？莫說是摸腰了，就是勾肩搭背，也說不得什麼。」

他說著伸手攬住了方子澄的肩膀，用力往自己懷裡一帶，加之馬車顛簸，方子澄一個重心不穩，倒在他懷裡。

「……」方子澄推開他，惱羞成怒道：「小王爺！你這般行徑跟張錢他們有何區別！」

沈相言愣了一下，沉著臉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撩了下頭髮，輕哼，回道：「你這般抵觸，倒是讓人懷疑你真是那喜歡男人的斷袖。」

方子澄臉色一僵，沒出聲，此刻他萬般後悔答應他來王府。

理了理衣服，他琢磨下語言，冷著臉道：「不知小王爺叫我跟你去王府是為了圓了你祖母心願還是為了羞辱我？若是為了羞辱我，那你目的已經達到，還請放我回去。」

沈相言看了他一眼，這會子略痛快了些，定了定神，低低笑了兩聲，道：「是本少爺莽撞了，那個，我向你道歉，不過……」

方子澄眉骨跳了兩下，預感他接下來不會說什麼讓他舒坦的話。

果不其然，沈相言在頓了下後，要笑不笑的望著他道：「你真的喜歡男人？」

方子澄略感不悅，冷聲道：「我喜歡男人還是女人與小王爺有何幹系？」

「當然與我有幹系，你若不是斷袖，剛剛你對打我，可是打皇親國戚，按我朝律例，打皇親國戚重則可是要殺頭的，搞不好還要株連九族。」沈相言觀察著他的神色，故意嚇唬他，當然，他倒還真是有些好奇這人是不是斷袖，「若你是呢，本少爺就既往不咎，畢竟我摸了你一下，你喜歡男人，心思跟女人家心思似得，本少爺懂。」

這話說的方子澄氣憤，綳著臉，抿了抿唇，道：「小王爺剛剛對我做的那些，可算是調戲，若按照我朝律例，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小王爺還用我告知調戲罪當怎樣嗎？」

沈相言沒想到他不僅不懼自己言辭，反而還將了他一局，頓時面上有些掛不住，一時又想不到如何回擊他，氣的咬了咬牙。

但他很快又冷靜下來，思忖：這小子不僅性子烈，還伶牙俐齒，不過，等到了王府找個借口困住他，到時候再慢慢的找法子治治他。

這麼想著就愉悅起來，輕輕舒了口氣，往那兒一靠，翹起二郎腿唱起吃花酒的歌來。

方子澄：「……」

若不是知道他是王府里的少爺，還真以為他是街上那走街串巷的混混，流里流氣的，實在叫人喜歡不起來。

方子澄暗暗呼出口氣，看向車窗外，已是落日時分，殘陽美景倒是讓人的心情好了不少。

唱著唱著沈相言也自覺無趣，便住了聲，其實自個也不喜歡流里流氣的欺負人，只是覺得這方子澄挺有意思，加上路途較遠實在無聊，便開了輕佻的玩笑，哪裡想這人這麼不禁逗。

馬車裡安靜下來，沈相言更覺無趣，伸了個懶腰便閉上眼睛睡了。

到達王府時，早已是深夜，趕了多半天路，連人帶馬都累了，安頓好方子澄，吃了些東西，又洗個澡，沈相言便睡了。

許是趕路太累，睡到寬大軟和又涼爽的床上，方子澄也很快進入夢鄉。

——

翌日，方子澄早早的就醒了，從他醒來，身旁就跟著兩個小丫頭伺候著，無論他說什麼，她們都不肯離開半步。

方子澄無奈，心下明了，王府里的丫頭自然只聽沈相言的話，便不再理會她們，將視線轉到書桌上。

沉默小片刻，詢問道可否看書架上的書籍。

一小丫頭笑盈盈的看著他，「公子請隨意。」

「多謝。」

沈相言吃過早飯，便去給他祖母請安。

「我的阿言，來來來坐祖母身邊。」老祖宗只要見到他便是喜笑顏開的，滿心滿眼的透著喜歡。

「祖母，天這麼熱，就別坐一塊了。」

老祖宗自然是順著他的意，只要他高興。陪著老人家坐了一會兒，沈相言便起身要回去。

在壽宴之前，他打算先瞞著接方子澄來的事情。

「阿言啊，不多坐會兒。」老祖宗開口挽留。

「不了，我還有事。」

出了康安院，沈相言直奔他的住處。

「方子澄呢？」他問道。

「回少爺，方公子一直在屋裡看書，看累了便睡了。」

聞言沈相言挑了挑眉，反正閑來無事，便決定去逗逗那姓方的。

沈相言進了那屋，讓伺候的丫鬟退下，輕手輕腳走到床邊，本想大咳一聲嚇嚇他，眼睛瞄到方子澄臉上，略滯。

方子澄這副烏髮微散、薄衣輕衫的模樣倒是誘人，沈相言忍不住多瞧了兩眼。

從鎖骨到脖子下巴再到臉，最後停在方子澄的額上，此刻因是躺著，額前頭髮散開了些，露出那燒疤來。

這疤痕位於右側，平日里方子澄都是用頭髮遮蓋住，今天沈相言仔細瞧了瞧這傷疤，不免皺起眉頭。

若是沒有這塊疤，方子澄是當之無愧的美男，可額上多了這塊疤……

其實，細細看來，倒也談不上丑。

因額上還遮蓋些許頭髮，沈相言想看全這疤到底有多大多深，伸手要去撫弄方子澄前額。誰知，剛伸出手，方子澄長睫微顫，睜開了眼睛。

短暫的對視，方子澄沉聲問：「你幹什麼？」

沈相言一時不知作何答，伸出去的手若是縮回，倒顯得自己心虛了，索性一不作二不休手撫上方子澄的前額。

方子澄一怔，接著起身，猛推沈相言，卻因伸出床位的腿勾住了沈相言，一個不穩，那人直直的撲向他，整個人趴在了他身上。

而後，嘴對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