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澄慌忙從他懷裡出來，瞪大眼睛，十分驚疑，「你胡說些什麼？」

沈相言給他使了下眼色，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阿澄，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方子澄驚恐又無措，抽回手，臉上的驚疑之色絲毫不減。

沈相言繼續給他使眼色，方子澄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時間不知該是什麼態度。

左右為難之間，老王爺卻當了真，不管其他，讓人拿住沈相言，並命令道：「給我綁了，帶馬車上去。」又氣道：「我真是慣得你無法無天了，還喜歡男色！」

沈相言在方子澄身後躲了躲，最後躲不過，被三五個小廝抓住，拿繩子要捆綁。

他頓時大驚失色，跑也來不及，只能嘴上反抗，「父親，我喜歡男色還是女色，這又不是我能做主的，我朝律例允許男人娶男人，你生這麼大氣幹嗎？」

老王爺哼了一聲，不理他，而是看向方子澄，也不知此刻什麼頭緒，皺了皺眉，最終還是哼了聲，甩袖走人。

前一刻還緊張的氛圍，不多時恢復了平靜。王府的車馬漸行漸遠，方子澄站在那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有些許個鄉鄰出來瞧熱鬧，自然瞧見了沈相言親方子澄，也聽到了他那番話。

待王爺的車馬已經看不見，人群中傳來議論的聲音。

「喲，這阿澄可是攀上富貴人家了，瞧瞧，喜歡男人倒是喜歡出好事來了。」

「就是，這可不就是一步登天了。」

「……」

原本靜下來的巷子，又因這議論聲熱鬧起來，而方子澄聽了他們的話，臉色轉為煞白，忙匆匆回了家。

這事鬧的沸沸揚揚，到了家方父方母就追問起來，問他是不是也喜歡沈相言。

方子澄蹙眉道：「怎麼可能。」

方父方母顯然不信，近來發生的事，左右一尋思，就覺得他們家阿澄肯定和沈相言有點什麼。

方子澄無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思緒有些亂，緊皺著眉頭道：「爹，娘，這事容我日後再跟你們說明，今日我累了，去休息了。」

說完不等他父母作何反應，便快步出了堂屋。

方父方母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覷。

回了自己屋的方子澄，想到今日之事就一陣心煩，自打認識了沈相言，他真是連個安靜日子都沒有了。

——

被綁回王府的沈相言氣哼哼的，他這人吃軟不吃硬，況且做慣了王府里的小主子，又被老祖宗寵著，哪裡受過這等委屈；他父親不給他絲毫臉面，就這麼將他五花大綁的帶回來，著實的丟面兒。

老祖宗一口一個阿言的叫著，沈相言末了煩了，道：「祖母，孫兒就喜歡男人，有本事你打死我！」

這話是說給他父親聽得。

「你別以為我真不敢打你！」老王爺怒道。

聽了此話，沈相言半點兒不慫，「那父親就打死我好了。」

這話給老王爺氣得不輕，揚起手真要打，被老祖宗攔住，虎著臉，「你出去！」

「母親！」沈羨擰著眉，「你不能再這麼慣著他了。」

老祖宗瞪眼，「我心裡有數，你先出去。」

老王爺嘆一聲，只好出了房門。還未剛到門口，一小廝前來彙報，說宰相來了。

略驚，老王爺定了定神，道：「請宰相大人客廳里坐著，我隨後就到。」

小廝得了令，按吩咐去做了。老王爺理了理思緒，慢悠悠朝客廳走去。

他一走，沈相言也沒了那股犟勁，坐在那皺著臉不吱聲。

老祖宗一番柔腔細語，沈相言道：「祖母，你說什麼也無用，總之，我一斷袖，肯定是不會娶宰相府千金的。」

老祖宗沒了聲，深知她這寶貝孫兒的驢脾氣有多倔，只能先順著他的意。

——

再說客廳里，老王爺和宰相雖沒爭執的吹鬍子瞪眼，但氣氛冷的讓屋子裡伺候的丫鬟們禁不住瑟瑟發抖。

宰相滿肚子火氣，強忍著又跟王爺理論了幾句，便甩袖走人了。

老王爺面色僵了又僵，恨不得揍沈相言一頓，但揍了他又有何用，最終只是嘆一聲，去了書房冷靜。

——

沈相言也回了他的寶言居冷靜，對於他來說，即使鬧到皇帝那他也不怕，怕就怕真連累了方子澄。

伺候的丫鬟端來洗腳水，冬棗輕聲道：「少爺，洗腳吧。」

沈相言有一絲不耐，「去去去，別來煩本少爺。」

冬棗讓那兩丫頭下去，他親自伺候沈相言洗腳。

沈相言瞧他一眼你，兇巴巴道：「你想惹我生氣，是吧？」

「少爺，不洗腳睡覺不舒坦的。」冬棗道：「你有什麼氣啊，沖我撒，千萬彆氣壞了自個的身子。」

沈相言抿了抿唇，心不在焉道：「沒氣，就是這家，老子一刻都不想呆了！」

冬棗一邊給他洗腳一邊道：「少爺，你啊生來就是富貴人，又這等器宇不凡，你不在這王府里待，別的地兒也裝不下您的身份啊。」

沈相言被他這馬屁拍的切了一聲，悶悶道：「其實，我是怕方子澄生我的氣。」

冬棗本就對少爺對方子澄起了疑問，給他這麼一說，脫口問道：「少爺，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方公子啊？」

沈相言神色一滯，沒說話。

喜歡？他不好男色的，只是，若那人是方子澄的話……

想到這，心裡生出些許不知名的情緒來。

——

宰相只有兩個女兒，大女兒嫁給了皇上，小女兒被皇上指婚給王府，哪裡想卻受了這份窩囊氣。

說大了，就是皇上也不曾這麼對他，越想越氣，好你個沈羨，不想與我結親家明說便是，非要說自己兒子是斷袖，那我就給你坐實了！

翌日下了朝，便將沈相言是斷袖，欺哄他們家的事，略微添油加醋的道給了皇帝，求皇帝給他做主。

皇帝聽得當下垮了臉，加上宰相的大女兒靜妃一摻和，兩道賜婚的聖旨一道送去了王府，一道快馬加鞭送去了梧桐村方子澄家。

王府里的人跪滿了院子，等前來的太監宣完旨，不止其他人錯愕，連沈相言也一番驚愕。

老王爺一時間竟連謝恩都為忘了。

「王爺，接旨謝恩吧。」太監笑眯眯道：「恭喜王爺，恭喜小王爺。」

老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