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先生，如果做手術加上護理費再加上各類後期藥品，五十萬是遠遠不夠的。」

晚上下班後齊斂去見了奶奶的主治大夫了解了一些情況，當然也打聽了一下費用，果不其然，他承受不起。

他坐在醫院走廊上的長椅子上，手裡攥著藥費單子，有一種深深的無助感。他想起秦時明前日的態度，那個卡里的錢是不能接著動了，不僅不能動，還要填上那個五十萬，再加上這些醫療費用，這麼短的時間他要去哪兒掙過來這些錢？

要不去找周震借錢？

可是他已經夠麻煩人家了，人家與他無親無故的，他有什麼立場再去打擾人家呢？

那…要不求求秦時明，借點兒錢？

齊斂坐進車裡拿出手機，大拇指不斷摩擦著熒幕，他想跟秦時明說能不能先給自己借些錢，可是他還是有些猶豫，可如今走投無路，總要試試吧，頂多再挨一頓秦時明的冷言冷語，反正也不差這一次了，萬一他心情不錯，能同意給自己借錢呢？

「時明，你能不能再借我一些錢？」

齊斂刪刪減減的最後只發了這麼一句，看起來不太算有誠意，可是就算這樣的一句話，也是耗盡了他巨大的勇氣。

那頭良久沒有回話，齊斂等不起，只能鼓起勇氣打過去，可是響了一聲就被掛斷了。

齊斂有些發懵，一時分不清秦時明是工作太忙沒時間接電話，還是看見了他發的信息故意沒有理會他。

其實都不算，齊斂猜的都不對。

秦時明這會兒正和一幫兄弟在夜總會喝酒呢，他今天心情不錯，甚至有一種久違的快意感，他也說不出那是什麼樣的心情，就覺得反正齊斂一時半會兒也離不了婚了的那種慶幸。

前幾日他一想到齊斂要和自己離婚就煩躁，根本沒有心情出來鬼混。

「來來來，阿明，兄弟們都好久沒見著你了，今天你可不許逃。」昏暗的燈光下有人拿起酒杯和秦時明碰杯。

「何止是我們好久沒見著了，人家蕭知雨都多少天沒見你了，他都想你了。」還有人不斷調侃二人，好像蕭知雨才是被認可的秦太太。

蕭知雨不語，靠在他身上，偶爾給秦時明倒酒，秦時明喝的確實有點兒多，連褲兜里的手機都落在一旁都不知道，蕭知雨眼疾手快，看見手機熒幕上閃爍的來電顯示，幾乎是下一秒就掛斷了，然後把手機揣在兜里。

幾個人喝的都挺高的，最後秦時明連路都走不了，蕭知雨攙扶著他上車，然後去自家的公寓，他窩心的給他脫了衣服，擦拭了身子，秦時明醉得太厲害，到頭就睡。

這時候蕭知雨才拿出他的手機，悄悄走到床邊用指紋解鎖了手機。

打開一看，又是那個齊斂，連著來了好幾條微信。

「時明，你能不能再借我一些錢？」

「時明，我真是急用錢，不然我不會花你的錢的。」

「就當我求你了，可以嗎？」

蕭知雨看著那些信息又看了看秦時明，迅速將「不借」兩個字打在熒幕上發過去，然後刪掉了簡訊。

然後又點進齊斂的頭像記下了他的微信號碼。

齊斂看著那頭髮過來的「不借」兩個字後，有些失落又傷心，但是更多是懊悔。為什麼他會覺得秦時明會那麼好心的借錢給自己呢，他為什麼總是對他有種不切實際的莫名其妙的幻想呢？

齊斂在幾天後接到了陌生電話，那頭自稱是某個劇組的副導演。

「齊先生，我是劇組的副導演，是這樣的，我們的主演在找替身演員，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

「我們報酬很高的。」

如果在平時齊斂問也不會多問一句，直接掛斷了，可是他聽到那句「報酬很高」後還是猶豫了一下。

「你們是從哪兒知道我的聯繫方式的？」齊斂再怎麼樣也沒有失去理智。

「我們偶然看到了您的照片，所以才託人找到了您的聯繫方式，我們誠意很高，如果您不想做的話，以後就不打擾您了。」那頭不卑不亢，好像拿準了齊斂不會拒絕一樣。

「等一下！」

齊斂猶豫了一下說：「我可以試一下，但是我有個要求。」

「您說。」

「薪水必須日結，我現在急用錢。」

那頭笑了一下：「這個您放心吧，我們這是個大劇組，經費很足。」

齊斂和那個人加了個微信，那個導演姓何，他加上齊斂微信後約著明日在劇組見。

那是個古裝劇組，片場不在市區，齊斂早上六點就出門了，可是到的時候還是九點了，他按照昨天說好的地點來找導演，導演倒是很熱情，打量了他好幾次連連說著：「像，真是像。」

「不僅僅臉型，連體型都差不多，這次還真是找對了。」

「你好，需要我做什麼嗎？」齊斂有些拘謹，說話都有些緊張。

那個導演看了看演員化妝室就說：「你在這兒等會兒吧，主演還沒化妝呢，我進去先跟他說一聲。」

「你別亂跑啊。」說完一句又叮囑了一聲轉身走去。

齊斂很聽話，他真的沒有亂跑就站在那兒看著四周，這裡好似是個臨時搭建的場子，亂鬨哄的，沒有多餘的椅子，所有的人都很忙，偶爾有人拿著一堆衣服急忙的走過來又走過去。

齊斂不知道在哪兒站了多久，腳有些麻，他找不到椅子，只能靠著牆邊坐下來，可是剛剛坐下沒多久有一個穿著黑色古裝的男人走到他面前，語氣不善地問：「你就是那個替身演員齊斂？」

齊斂嚇了一跳，趕緊站起來拍拍褲子點點頭。

對面的男人又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冷笑了一聲：「這也長得不像啊，怎麼找了個這麼個玩意兒！」

「哎呦，蕭先生啊，您就別挑剔了，您先試試，不行咱們到時候再換個人吧。」那個副導演一直替齊斂說話，最後那個人終於同意先試試了。

齊斂就這樣被帶過去化妝了，工作人員丟給他有些發臭的戲服崔著他趕緊換上，他像是一個玩偶一樣化完妝穿了衣服被帶到導演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