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鋮被噎了回去。

突然有人對他出櫃，他有點兒措不及防……

他又看了看寧哲，寧哲倒是沒什麼不好意思，只不過，這種事也可以隨便對別人說？這小子也太……太開放了點兒吧？

他對gay倒是不反感。身邊幾個朋友聚會的時候都喜歡叫幾個男孩子。雖然他不會和他的狐朋狗友摻和到一起，但總歸還是見過的，不奇怪。

而且……算了……

「來，剪頭髮吧。」孫鋮略過這事兒，拿起濕毛巾擦了擦已經生了灰的推子。

寧哲看著他的動作，不可見的皺了皺眉，「對不起教官，我不能剪。」

孫鋮頭也不抬道，「這是我的工作，你得配合我一下吧？你這頭綠髮讓領導看到了，領導要找的是我，我會被扣工資的。」

「和我沒關係。」

孫鋮嘿了一聲，抬起頭，「不是你願不願意，這頭髮你必須剪。」

孫鋮伸手去拉寧哲，卻被寧哲甩開了，神色嚴肅低吼道，「我說我不剪！」

「理由呢？」這顏色在眾領導面前，那就是一混混，指不定怎麼處罰他呢。

寧哲也抿著嘴，一副要跟孫鋮死磕到底的樣子。這理由他怎麼可能隨便告訴別人？

孫鋮自認為是為他好，見寧哲不解釋，強硬的把寧哲拉到自己跟前，「你坐著就行，我這技術是特意學過的，不用擔心。」

寧哲咬咬牙，用盡最後的耐心好聲道，「教官，我真的不能剪……」

他也不是傻子，頂著頭綠髮招搖過市麼？但是這頭髮他還要用來哄他家小孩兒呢。

「不行，這事兒我說了算。」

孫鋮已經拿起了推子準備上手，寧哲急了，下意識起身，一腳踹到孫鋮肚子上。

孫鋮帶著椅子倒在地上，睜大了眼睛，滿眼詫異。這小子打教官？！

孫鋮也不是個好脾氣的，站起來連身上的土都沒拍就還給了寧哲一腳。不過寧哲下盤穩，退後了好幾步，沒摔倒。

不遠處的同學聽到動靜轉過了頭，孫鋮吼了他們一句，他們就沒再敢轉過來。

「打教官，你會被記過你知道嗎？」

寧哲眼裡全是一股子倔勁兒，絲毫沒有歉意。有那麼一瞬間，孫鋮真覺得是自己的錯了。

「這裡是軍訓基地。來到這裡，你就得聽我的話，我總不會害你吧？這裡有這裡的規矩，頭髮是堅決不可以這麼染的。」孫鋮道。

寧哲懶的跟他廢話，「那就打一架吧，贏了隨便你。」

「跟我打？好啊。」孫鋮樂了，「你贏了我就不剪，輸了，你這半個月必須聽我的話。」

寧哲沒拒絕。

倆人對視幾秒後，同時沖了上去糾纏在一起。寧哲是毫無章法專挑痛點打，而孫鋮都是有技巧的。

他從高中就跟著二伯在軍隊里訓練了，雖然目的只是為了健身，但一般人還是比不了。

打了幾拳，差距就出來了。寧哲和專業的還是差了一大截，最後也只能被孫鋮臉朝下按到地上打屁股。

「服嗎？嗯？」

「幼稚。」

孫鋮笑了，「你不幼稚？還染綠頭髮，糟踐誰不好要糟踐自己？」說著，孫鋮又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服不服？」

寧哲心道你給我記住了，但嘴上沒說話。只是挺可惜的，這年頭染頭髮還挺貴。

「願賭服輸，是男人就彆扭扭捏捏的，頭髮剪了以後還會長，軍訓完了你把紅橙黃綠全染頭上我也不說你。」孫鋮坐在寧哲身上，然後拿著推子，順利的把寧哲的頭髮給剃成了三毫米。

「好了，完事兒了，讓我看……」

孫鋮拉寧哲起來，卻被他這副模樣驚艷到了。知道這小孩兒長的挺好，也沒想到配合三毫米能這麼帥氣。「你……確實挺帥的啊，幹嘛糟蹋自己啊？」

寧哲嘁了一聲，似乎對這方面的稱讚不是很在乎，「能走了嗎？」

「嗯，去吧。」

孫鋮看著寧哲的背影，不禁揉了揉自己的臉。

這小子，有點兒意思。

寧哲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隨後孫鋮也走了過來，他看了一眼寧哲，寧哲瞪了他一眼，又轉頭目視前方了。

「噗。」臭小孩兒。

孫鋮越看越喜歡他，有趣。

站軍姿過後，慘絕人寰的軍訓就正式開始了。班裡所有同學都是從初一開始就軍訓，對軍訓的套路已經摸的一清二楚。

不過這次他們失算了，這教官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要休息就是好好休息，要訓練不把同學們訓練爬絕對不喊停。

這麼折磨了幾天後，寧哲也受不了了，在休息的時候，冷冷的喊了孫鋮一句死猴子，意思是說他變臉快。

孫鋮一聽就笑了，把他拎了出來，「你小子又不安分了？當著我面兒起外號？你好歹別讓我聽到啊？」

寧哲冷哼一聲。

所幸孫鋮對這事兒也不是特別在乎，當著全班人的面讓他做了十個俯卧撐，這事兒就過去了。

軍訓基地休息的地方還是挺人性化的，至少是在有大樹的陰涼地兒。

「要喝水嗎？」休息的時候孫鋮問大家。

大家狂點頭。

「那就去吧，原地活動十分鐘，允許你們動。」

「是！」

一解散，大家馬上就去拿自己的水杯了。

孫鋮在一旁盯著同學們，盯了一會兒，卻發現寧哲還是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的。他看了看放水杯的地方，並沒有多餘的。

「寧哲？」孫鋮拿著自己的水杯走過來。「沒水杯？」

「嗯。」

「軍訓都不帶水杯的？」

寧哲嗯了一聲，第一次露出窘迫的表情。

孫鋮愣了下，然後把自己水杯遞過去，「給，喝吧。」

「不用，洗臉的時候有水喝。」寧哲拒絕道。

「喝個屁！洗臉水沒有過濾過，你想得癌症？」

寧哲：「……」

「拿著吧，等會兒再去幫我接一杯就行。」孫鋮把水杯遞到寧哲嘴跟前。

寧哲愣了愣，還是接過水喝了一口。隔著喝的，沒碰杯檐，喝完後就還給了孫鋮，小聲說了句謝謝。

孫鋮笑了下，把杯子又塞給了寧哲讓他去接被水，交代完，孫鋮起身往宿舍走。

到了宿舍門口，孫鋮笑不出來了。他轉了個彎上了二樓，找到了寧哲的輔導員。

輔導員是個四十來歲的女性，見到孫鋮後連忙賠笑，「孫教官？有事嗎？」

「有。」孫鋮不跟她繞彎子，「你們班的寧哲你了解嗎？」

輔導員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我記得他，一頭綠髮的那個。他是他們學校的保送生，成績很不錯，聯考考了七百多分，是他們學校的文理狀元。」

孫鋮有些詫異，「文理狀元？」

「嗯。本來以為是個很乖的學生，沒想到他是那個樣子……」提起他，輔導員也有些嫌棄。留給人那樣一個印象，也不怪輔導員不喜歡他。

想起寧哲的一頭綠髮，孫鋮笑了下，「他現在挺乖的。我是想問……你們知道他的家庭狀況嗎？」

「嗯，這個知道一點兒。我在他資料上看到，他……父母雙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