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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糖衣

    我是甜的。 現代文現代文現代文!!! 《【重生】渡厄者》番外,不想放後面收費了,單拎一本寫著玩。 封面字素:莫長憂

    108.怠惰(二更)

    小說: 糖衣 作者:讷言公子 字數:2519 更新時間:2023-08-09 16:19:42

    海,有兩種黑。

    一種是白日的深海,黑得無波,黑得窒息,卻也在無盡的黑中暗藏無限的生機;另一種是夜幕中的海面,是代表死亡的漆黑,在風浪的加持中像堵牆一樣豎直地迎面而來,或許是裹挾著慘白的浪花,或許是裹挾著零碎的魚蝦,前赴後繼沖向陸地,它們滿載著水腥氣呼嘯而至,卻在爬上陸地後變得無力,只能在引力的拖拽下不甘地重回海洋。

    古堡的窗子被一雙柔白的手輕輕關上,隔絕海洋。女人捻開羽毛摺扇,擋住烈焰一般的紅唇淺笑出聲,轉身面向被困在漁網中的塞壬。

    塞壬在出神時被捕獲,魚叉狠狠地刺入祂的身體,身下的銀白血液被漁網畫成一朵慘淡而絢麗的花,魚尾上的鱗片在掙扎間掉落滿地,在燃滿燭台的房間中閃耀著破碎的光。似神非神、似妖非妖的怪物被疼痛折磨得躁動不已,喉嚨中時不時滾出一兩聲低沉的怒吼。

    然而隨著歌女的走近,怪物的怒吼逐漸化作嗚咽,像是受到天大委屈的孩子看到了自己的家人。

    「要我唱歌?」盛裝的歌女收起羽毛摺扇,用戴著黑色綢緞手套的手將長發挽到耳後,俯身到塞壬面前,露出大片奶白胸脯,「給你聽?」

    塞壬不太懂她在說什麼,只覺得她聲音好聽得如同天籟,祂被大海囚禁多年,聽慣了海鳥、聽慣了浪濤,甚至聽慣了遠方郵輪的汽笛,卻從未聽過這樣好聽的聲音。

    於是祂動了動身子,不顧被漁網絞傷得更深,朝歌女張開口,發出一聲清鳴。

    似是滔天海浪鋪面而來。歌女剎那失去方寸,伸手去攔,卻在指縫中看到了天堂聖光和手執短箭的天使,她不禁怔忡,放下手,卻又站在了坍圮的房屋中間,四周是腐爛的屍體,紅色的蘋果逐漸失去光澤,面前抱著娃娃的女孩放聲痛哭,直到哭到嗓子幹啞,歌女才猛然發覺那哭喊的女孩正是自己,而眼前的畫面也終於回到了現實。

    她立刻挺起腰桿站直身體,驚慌地發現若沒有金屬裙撐的支撐,她或許早就被巨大的悲痛推翻在地,而此刻平安無恙,也只是塞壬閉上了嘴巴而已。

    怪物果然就是怪物。

    像是察覺到了歌女的慌亂,塞壬顫顫巍巍地在網裡翻過身,趴伏在地面上仰起頭。

    祂朝歌女伸出一隻手。

    青色帶蹼的手在觸碰到漁網時,化出了人類骨節分明的手指,向前探著。

    歌女心裡驚懼不止,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塞壬看出了她的心思,收回手,在耳畔拔下一根羽毛,重新遞過去,同時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送我?」歌女眉頭微皺,重新靠近。

    「送我?」塞壬學她,惟妙惟肖。

    歌女恢復了笑容,俯身接過塞壬的羽毛,別在頭上的紗網之間。

    之後塞壬再度歌唱,歌女就沒有再產生幻覺了。

    她甚至還能聽出塞壬歌里想表達的意思,同樣,塞壬也從歌聲中觸碰到了歌女的內心。

    歌女想要金幣,好多好多的金幣,用不完花不掉看不到頭的金山。

    塞壬是多麼喜歡歌女的歌聲啊,已經到了難以自拔的地步。

    以至於歌女用歌聲告訴祂,她想要用祂的骨血來換自己喜歡的金幣時,祂都像是遭受到詛咒一般,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歌女要拔祂的羽毛,祂就讓拔,歌女要祂的鱗片,祂就親手撕下,歌女要祂的血肉,祂也睜著眼睛一眨不眨。

    祂疼嗎?祂疼的。

    但是身體這點疼,怎麼能和美妙的歌聲比較呢?

    祂沉迷在歌女的歌聲中,日益怠惰下去。

    只是隨著骨血的流失,塞壬能夠清醒聽歌的時間越來越少,即便這樣,祂也覺得心滿意足,畢竟只要睜開眼睛就能聽見動人的歌聲,睡與不睡又有什麼區別?

    然而美夢終將破碎,一天夜裡,難得醒來的祂沒有聽見女人的歌聲,卻看到她在離關押自己的漁網不足三尺的地方與人擁吻。

    祂混混沌沌地抬起頭,用碧色的眼睛懵懂地望著兩人,直到男人有所察覺。

    男人昂貴的小羊皮靴踏到面前,屈尊紆貴地俯低身子,執起文明杖挑開祂搭在小腹上的手,用比月光還要冰冷的聲音對他說:

    「沒想到居然還能醒過來,你已經沒有用了,為什麼不乖乖的死掉呢?」男人轉頭吩咐歌女,「找兩個水手,按計劃再賺一筆,再把它丟到海里去。」

    塞壬看著歌女冷漠地答應一聲,連個嫌惡的眼神都沒留下來,轉身走了出去。

    之後祂便再度睡著了。

    臨睡前祂還在想,為什麼能聽懂男人的話呢?噢,原來她把我的羽毛送給他了。

    後來祂又斷斷續續醒過幾次,發現自己被懸掛在烈日當頭的甲板上暴曬,祂想活動身體,卻看到自己雙臂和小腹以下的兩條魚尾都已經白骨森森,還在滴瀝著銀白色的血,腥臭味引來蠅蟲環繞,嗡嗡作響,尤為可怖。

    馬戲團的帳篷扎在不遠處,帶著高頂禮帽的貴族與碩大裙擺的貴婦拉著孩子們都仰著頭,看著祂的目光中飽含恐懼厭惡與不屑。

    孩子們手中的氣球緩緩飛上天,在塞壬幹涸的瞳孔中映出一個紅紅小小的圓。

    暴曬幾日之後,幹枯的塞壬被投下了船。

    那一日,晴空萬里,海水碧藍,海鷗啾鳴,只是歌女,再不用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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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專業團隊,視頻拍攝質量顯著提升兩個級別,按理來說應該很快就拍完收工,但是因為修柳和莫還之間一直有點隔閡,導致兩個人都不想太快完成進度,結果陰差陽錯的統一了陣線,這兒改改那修修的,從劇本到布景搞了個大換血。

    幸虧金家家底兒厚實,任憑他們這麼折騰也沒傷到皮毛,還和看小孩過家家一樣覺得熱鬧。

    只是無論再怎麼拖,區區一個短視頻也總有拍完的時候,到了眼下,也就剩兩個場景沒拍了。

    一個是小少爺——就是後來要將塞壬丟進海里的男人與歌女的吻戲,一個是最後落水的一幕。

    第一幕是因為需要兩個演員同時出鏡,原本的計劃是還用修柳一個人上,完成之後用剪輯拼到同個畫面上,但是由於其他鏡頭的水準都上來了,再雜糅這麼個拼接的總有些不倫不類,也就暫且放置了。

    而且要命的不在這兒,而是第二個鏡頭。

    包括後來製作團隊在內所有人都出奇的一致,全部認可塞壬要拍一個俯視落水的視角,一定要將塞壬的破碎美和空洞拍出來。

    想法很好,只是有點費修柳。

    小孔雀在福利院的時候被人按著腦袋灌過噴泉里的水,本來就有點畏懼,現在還要拖著沉重的戲服和厚重的特效妝爬到高處,一次一次地往水裡仰。

    不僅要仰,還得仰得不計前嫌,仰得破碎自在,仰得四大皆空。

    仰得修柳地六十次從水裡爬出來腿都是軟的,趴在岸上吐了個昏天黑地。

    莫還當時就皺了眉毛,也顧不上之前的小脾氣,說什麼都不讓修柳下水了。

    修柳原本還想掙扎著抵抗一下,奈何一張嘴就忍不住想要吐水,只能趴著,進氣少出氣多。

    即便夏天,山裡的地上也是涼,王甜得了莫還的指令去攙修柳起來,剛一觸手,發覺隔著皮套都能摸到不同凡響的熱,回手就給了他一巴掌:「傻東西發燒了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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