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剛醒，是金色的，桑竹心不知道從哪裡弄了雙織履。

「等去了那邊，人多臟污，還是不要赤足的好。」幫言夢套上織襪，正準備穿上那織履，突然被言夢搶了過去。

「我自己來！」是從賞月開始嗎？言夢既習慣了桑竹心的無微不至，又總是心跳加速，紅暈上臉，好不慌亂，明明兩個人已經相處了這麼久了。

桑竹心先是一驚，而後微微一笑，「自然，言夢自己也穿得很好。」

「你就沒說我什麼不好，前些天煮了稀飯，黑成一坨，你還說好吃。」言夢撅嘴吐槽。

「我自是覺得好吃的。」桑竹心還是認真地看著言夢穿鞋。

「才不信，苦死啦。」踩著新鞋在地上噠噠噠踩了幾下。

「走吧，不是想聽人族的戲曲嗎？現在出發說不定今天就可聽到。」

「走！」

戴上白牙面具，言夢和桑竹心出發了。

天高雲淡，心情甚好。

人間大旱，大地卻是不同於非煙荒漠的灰色，樹枯木亡，卻是不是有肉香飄來。

「這人族大旱，樹都死了，倒也不缺吃食。」

「咱們還是離遠些吧，他們在吃的，是小孩。」

泥土裸露在外，草根早就被啃完，原本活著的樹木也因為樹皮被剝食再難苟活。

「人皇便見死不救，這可是他的百姓！」話本里威風凜凜，萬人敬仰的人皇不知哪去了，只剩小孩的肉香和枯萎的大地。「這就是人間景色嗎？」言夢失望的低頭。

桑竹心摸摸他的頭，安慰他：「萬物總分三六九等，或許我們去了城裡，有你想看的景象呢。」

人肉湯的味道蔓延了好遠，直到他們進入皇城，才被人群的氣味抵消。

人族的氣味桑竹心似乎不太喜歡，頻頻掩鼻。

「桑竹心，你看！」言夢拿在手上的是墨斑辛夷木的花，花香異常，能麻痹嗅覺。

「謝謝，這裡的氣味實在令我難受。」桑竹心曾經作為許願樹被人類的願望折磨百年，仙根斷裂，被言夢救後，墮鬼，而鬼族本就與人族互斥，桑竹心之所以對人類沒有殺心，正式因為他這副千年許願樹的身軀制衡了他的鬼心。

「那邊好多人呀！我們過去看看吧。」

遠處祭台高築，是人皇建造的祈雨台，台上鋪著紅色的地墊。走進卻看到台上一個士兵站在祈雨者的後面，拿著砍刀，遠處人皇的簾子前站著個僕從，高升喊著：「慕容氏，非天命者！斬！」

話音落，人頭落。鮮血四濺，從台中心蔓延開，一階一階的樓下，鮮紅覆蓋了早前發黑的血跡。

「又死了一個，看來是沒人能給我們求得雨咯。」

「就是，什麼名門慕容氏，不也求不來雨。」

「殺了這麼多人祭天了，怎麼還沒有雨？」

「那可不是祭天，他們假冒天命者！該殺！」

一旁的百姓無關己身的談論著，對眼前的人命沒有絲毫觸動，甚至苟同他們該死。

「不過是帝王伎倆，哪有什麼天命者？」言夢淡淡地看了一眼人皇的簾子，準備帶桑竹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