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走遠了
小說: 死性不改 作者:提百万 字數:2027 更新時間:2023-08-13 16:00:00
闞然記得他好像還見到了常悅琛,但作為才跟他鬧了一場,常悅琛應該不會做這種事兒,說不定是自己回家後自己脫的,只是沒印象了。
闞然迷迷瞪瞪地起床洗澡,回憶起昨晚在湖邊朝常悅琛發了好一通火,還撂了狠話。
他抓了抓腦袋,覺得煩躁極了,常悅琛不就是想還他錢嘛,他收下就好了,幹嘛跟人大吵一架。搞成現在這樣子,他更沒臉去找常悅琛了。
這下是徹底沒戲了,要是被馬玟偲那小子知道,不知道要笑成什麼樣子,也太丟臉了。
肚子餓的咕咕叫,好在雪櫃里還有些東西。張姨每周都會來清理一遍,順便買些東西填補上。
闞然簡單弄了點早餐,邊吃邊對著常悅琛的微信聊天框發獃。
這聊天記錄要是打出來,妥妥的一本《舔狗是如何陣亡的》,幾乎全是闞然在發消息,常悅琛隔兩頁才回覆寥寥幾個字。
越看越氣,簡直是畢生恥辱,闞然現在又不後悔昨天那樣跟常悅琛鬧了。
闞然自言自語道:「真是沒勁啊,高材生,拜拜了您勒!」
他心一橫,點了刪除好友。
吃完早飯後闞然穿著牛仔褲、戴了個棒球帽出了門,一路火花帶閃電地穿過車流稀少的大街,繼而一個漂亮的漂移穩穩將車停在了車位上,還不忘自吹自擂一句,「小爺我車技是越來越好了」。
他一手拿著書,一手轉著車鑰匙往教學樓走,一路上收穫眼波無數,他也回以笑臉。
陽光和煦,微風拂面,三五成群的學生跑到室外曬太陽。
闞然和馬玟偲跟著班裡的幾個女孩子一起聊天,倒也沒什麼特別的主題,說說課業、八卦、新聞和以後的打算,好像很久沒有過這麼快活的時候了。
有個女孩子是學校文藝社的,知道闞然會彈鋼琴,極力邀請他在迎新晚會上獻奏兩首。
現如今他們馬上就要成為大三的學生了,大家悄無聲息地拉開了考公考研考編出國的大幕,早早地做起了準備,有的甚至開始在找實習單位或者已經在創業了。
誰還有時間有多餘的精力去準備晚會節目呢,但學院領導又希望高年級的學長學姐們能多多參與。
闞然被抓了壯丁,還挺高興,上次丹尼的教學正好發揮了用處。他不用花太多時間練習。
*
周六下午兩點,一間破舊的出租屋裡,缺了角的茶幾上凌亂地擺著一些生活物品,一個熒幕布滿灰塵的21寸電視機像是產自18世紀,皮套發黃的雙人沙發還破了幾個洞。
緊挨著的卧室卻收拾得尚算整潔,卧室里擺著張單人床,一個門關不嚴的衣櫃,一張書桌,桌上擺滿了各個科目的書籍。
常悅琛拿著張英文卷子觀摩,卷子上赫然寫著紅色的分數125,底下再加個雙杠。
他旁邊坐著個身材矮小的男孩子,皮膚黝黑,剃了寸頭,看起來有點營養不良,一雙眼睛倒是靈動明亮,忐忑不安地望著常悅琛拿卷子的修長手指。
「英語進步挺大,以後這塊就不用補了,你自己把握。其他科目裡面你物理和語文還是很薄弱,今天我們先來看看物理。」
男孩子點了點頭,從書包里摸出一堆物理試卷。常悅琛大略看看心中就已經有數,挑了幾個易錯類型的試題進行講解。
這個男孩子叫閆煦。那天常悅琛受邀回高中母校做演講,在上廁所的時候聽到幾個男生正在欺負閆煦。
「你他媽的,身上那麼臭,讓你別來了聽不懂是怎麼著?」
「臭蟲,老子看見你就想打你。」
「天天就知道裝可憐,告狀精,不得好死。」
……
接著就是一陣拳打腳踢,常悅琛立馬出去把一群大小夥子趕跑,其中一個問:「你誰啊,別多管閑事?」
「我是他哥。」
常悅琛扶起被打得瑟瑟發抖的閆煦,從包里拿出張紙寫了個號碼,「以後他們再欺負你,你可以給我打電話。」
閆煦後來打過一次電話,不過不是讓他幫忙,是告訴他他要退學了,非常感謝他的幫助。
常悅琛立馬約他見面,了解到閆煦想退學是因為他家裡條件太差。
閆煦的母親是二婚,帶著他一個半大兒子嫁給了在江城以賣魚為生的繼父。
繼父不喜歡他,母親也懦弱,閆煦一直過得艱難。
去年拆遷後市場關閉,賣魚的檔口也沒了,一家人無奈回了老家。
現在家裡沒了收入,沒錢的父母竟然要快聯考的兒子輟學去打工。
常悅琛力勸他繼續讀書,常悅琛高中母校是江城的名校,能進這兒的,底子都不會太差,都高三了實在可惜。
因為閆煦在學校的人際關係很差,常悅琛出了點錢給他租了個老破小,讓他可以安心複習,有空的時候也會在周六去幫他輔導。
閆煦外表看起來木訥,實際上極為聰慧內秀。
沒了校園霸凌,他可以一心用在學習上,又有常悅琛的輔導,半學期提了差不多一百多分。年級主任已經把他的名字加進了火箭班的名單。
輔導完閆煦又快到晚上了,常悅琛帶閆煦到附近的飯館吃了飯,搭公交回學校。他戴上耳機,聽了會兒國際財經新聞。
他已經快半個月沒見到過闞然了,當然也沒收到過他的信息。
有一天他嚐試著給闞然發條信息,想了很久不知道發什麼,就只發了個句點過去,但出現紅色感嘆號似乎在嘲笑他的扭扭捏捏。
那晚之後,闞然真的放手了,如他所願不再騷擾他,他卻很不是什麼滋味兒。
好像也挺正常的,大家都回到了正常的軌跡,對大家都好。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偶爾會在某個時刻突然想他。
在晨光熹微的操場,在和風細雨的早晨,在風雨交加的夜晚,也在這搖晃的巴士里。
那個張揚不羈又脆弱孤傲的人,那個醉酒後對他罵罵咧咧的人,那個總用熾熱眼神望向他的人,那個總是出其不意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真的已經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