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床頭櫃傳來的低低的手機震動聲不禁加重了屋子裡的沉悶，韓禾閉著眼睛撈過手機，「喂。」

「很累嗎？」代陽的聲音遣散了韓禾一大半的倦意。

韓禾把頭搭在額頭上，懨懨地：「衣服我還沒來得及洗。」

這段時間煩心事擠滿了他的腦袋，把還代陽衣服的事情拋到了腦後，送衣服去幹洗店的事更是忘得一幹二凈。

代陽慢悠悠地解釋：「我不是來找你要衣服的。除了衣服，你還欠我一頓飯。」

欠他一頓飯？韓禾坐起身，老舊的木床發出「吱呀」的聲響，「我那天只喝了一碗豆漿，我買一碗還你。」

不是韓禾吝嗇，是他現在真的太窮了，每一分錢都得緊著花才行。

代陽忍著笑，有些難過地說：「我現在在你家樓下，客人千里迢迢來看你，你不迎客人進屋就算了，還想用一杯咖啡就把客人趕走。」

韓禾起身下床，跑到窗邊，往下一看，站在花壇前的代陽正抬著頭，四目相對，「原來你家在六樓啊。」

不等韓禾言語，他就掛了電話小跑著進了樓梯間，狹小的空間腳步聲被放大，有朦朧變得清晰。

不多時，代陽就上了樓，他微微喘著氣，看到站在門邊等他的韓禾時臉上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在等我？」

……

韓禾手抵著門框，局促地說：「要不出去吃吧，家裡沒有做飯的傢具。」

兜里還有兩百塊錢，按這周邊的物價來算的話，兩個葷菜一個素菜一個湯，應該夠了吧，或許還有餘剩的。　

代陽輕快地說：「我看見旁邊有個超市，我們等下去買？」

韓禾為難地站在原地，代陽攬住他的肩膀，「客人都走到門口了，哪有不讓客人進去坐坐的，你說這合適嗎？」

韓禾推翻了之前在心中建立的代陽成熟穩重的人設，這個人的性格與他的外形和職業嚴重不符，「我家只有一張破爛的木椅。」

代陽輕快地說：「沒事兒，我不介意。」

說著代陽就要去開門，韓禾抬手阻止了他，「我家真的很破。」

代陽像泄了氣的皮球，可憐巴巴地說：「求你了，讓我進去休息一下吧。昨晚值了一宿的夜班，真的太困了。」

韓禾這才注意到他快要拖到下巴的黑眼圈，握著門把的手也鬆開了，「那你應該回家好好休息，我這裡真的太簡陋了，你可能會休息不好的。」

代陽閃身進屋，「我家太遠了，你這裡比較近些。」

代陽沒有撒謊，昨晚他真的值了一夜的班。

斑駁的牆體，破舊的窗戶虛虛地開著，窗檯下擺著一張歪歪斜斜的木椅子，對面是一張一米二的有些年代感的小木床，進屋的右手邊是衛生間，因為門關著看不出大小，離衛生間一個課桌遠的距離處放著一張一乘一米寬的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口小鍋，一板筷子，一個瓷碗，瓷碗的旁邊放著半把掛面，倚著掛面的是一小包食鹽，緊挨著的是一台老舊的雪櫃，整間屋子除去這些之外，別無長物。

代陽很快回過神裝作很輕快地樣子躺到床上，他知道韓禾不富裕，但他不知道韓禾過得這麼的艱難，胸口頓生一股沉悶堵塞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