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想要偷襲陸祿的男子行動被人阻止，心中很是氣憤。

「誰！」他轉頭正欲發作，卻在看清那個阻止他的人時瞪大了雙眼。「尊···」

「刀劍無眼，閣下珍重。」來人正是雁長天，一雙黑瞳冷漠地俯視著身前那名男子。

「長天？你怎麼來了？」陸祿一見著來人，臉上掛起了平日里的笑容，興沖沖地跑了過來。

但跟他這一臉的熱乎勁兒不同，雁長天卻正眼都沒瞧他一眼，側身就從他身旁走了過去。

這讓陸祿頗為尷尬的歪了歪頭，伸出來的手不知該放在哪裡。

『長天這是生氣了？』

陸祿很是疑惑。但不應該啊，自己今天還沒去找他，更不可能做過什麼惹他生氣的事情吧···

正當陸祿琢磨不透雁長天的想法時，眼神一動，瞥見了人群里那個熟悉的人。

「青娘！」陸祿趕忙喚了聲，「先前是不是有人惹到長天了？我怎麼瞧著他有些不對勁？」陸祿湊了過去，小聲地問道。

青娘神色複雜地看著眼前之人，有些搞不清這人方才是真醉還是裝醉，「你自己剛剛做了什麼？是不記得了麼？」青娘捂著嘴笑道。

「我？我就記得我和尹大喝了幾杯酒，之後他說要找美人，我就帶他來落瑩樓了、再之後…之後好像真的記不清了…」陸祿懊惱地說道。

「那你不妨親自問問本人吧。」青娘無奈地搖了搖頭。用眼神示意陸祿轉頭看。

陸祿有些茫然的轉過身，便見他以為剛剛就走了的雁長天正站在不遠處盯著他。對方見他的視線看了過來，微微張了張口。

『跟上來。』

「等我等我！長天。」陸祿趕忙跟了上去。

他們的身後，看熱鬧的人群漸漸散去，方才同陸祿比試的男子緊皺著眉頭捂著自己有些微微生疼的手臂。

「他···怎麼會在這裡？他還活著？」男子轉頭，詢問的目光看向青娘。

「這很奇怪麼？」

男子下意識點了點頭。

「我們都還活著，他出現在這裡又有什麼奇怪？」青娘上前，拉過男子的手，將袖子提了上去，便見那胳膊上的經脈根根暴起，不似尋常人。

青娘看著這手臂，微微鬆了口氣，「他對你還算留了手，若是這內力再多用一分，你這手臂怕是要廢了。」

青娘說著從懷中拿出一把銀刀，準確無誤地在男子的胳膊上割了一道口子，放了些血。

「記得回去後的這幾日就不要拿重物了，靜養幾天便可。」青娘用帕子簡單地給男子包紮了一下，又叮囑了對方幾句。

「他剛才為何要出手？他不是向來不管這些閑事的麼？」男子對於剛剛雁長天的行為感覺十分的不解。

「你要傷他在意之人，他自然要出手制止。」青娘又將一個綠色小瓶放在男子手中。

「這藥拿回去抹在帕子上加熱，每日熱敷個兩次。他的內力向來刁鑽，這次看著傷的不重，但對你也是個警告，以後行事須得瞧仔細了，別動不動給人出頭不經考量的。」

「他剛剛說什麼…在意之人？那尊殺神有在意之人？」男子皺眉道。

「呵，很奇怪麼？」青娘笑了笑，「人總是會變的。」

「你不也變了麼？要知道，這世上總有人能改變一個人，只是看你什麼時候遇見。」青娘瞥了眼靠在一旁地上的尹凡。

「我在來的路上聽到一些傳聞···是那人的手段吧？他做這些是瘋了不成？」

「也許吧。他早就瘋了…從他當年活下來的那一刻就已經瘋了。」青娘低垂著雙眼，神色漠然地說道。

*

陸祿難得老實地跟在雁長天身後，一路沉默著沒有多說其他。

剛剛青娘的話讓他心裡有些犯怵，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麼。

他就記得今日同尹凡一起，確實喝多了些，他已經許久沒曾有過醉酒的經歷了。

若是以往，多喝幾杯也不打緊，偏偏今日醉後的他還忘記做了些什麼，如何就惹了雁長天。

陸祿不敢多說話，只是偷偷看了看身旁人幾眼。

二人就一路沉默著回到了雁長天的房中。

「爹！」雁小樓在屋內聽到開門的聲音，便邁著小腿跑了過來。

「呀，是二爹爹。」雁小樓見著陸祿，有些驚訝。

「小樓，晚上好啊，怎麼還沒睡呢？」陸祿走上前，一把抱起雁小樓，把他拋到空中，逗得小孩兒咯咯直笑。

「我在等爹爹回來，沒想到等回來兩個爹爹。」雁小樓乖巧地說道。

「小樓真乖，不過現在不早了，小樓該睡覺了。」陸祿抱著雁小樓，朝屋裡走去。

待安置好了雁小樓，陸祿走出來便瞧見雁長天不知何時端了碗熱湯在手中。

「這是？」

「醒酒湯，喝了。」雁長天還是那般言簡意賅。

陸祿眼神微動，其實他想說自己的酒已經醒了，不需要什麼醒酒湯，但是瞧見雁長天的眼神還是老老實實接了過來。

陸祿吃不得苦，平日里小病小傷都是能忍就忍，能不喝藥就硬抗。

柳漁知道他的習慣，所以那些給他的藥都是特意配出來裹了糖霜的糖丸。

這會兒一碗醒酒湯的被強行灌下肚，陸祿喝完，眉頭整個都糾在了一起，很是難受。

雁長天見了他的模樣，輕輕嘆了口氣，轉身走到櫃子旁，拿出一包蜜餞遞給了他。

「你怎麼跟小樓一樣。」

陸祿趕緊拿了一顆送入口中，壓了壓口中的苦澀，方才抬頭沖著雁長天笑道，「多謝。」

「剛剛那人你認識？他是誰？」雁長天開口問道。

「你說的誰？」陸祿被他沒有來的一句弄得有些迷茫。

「在院外同你比試的。」

「尹家的？那個大的我認識。他叫尹凡，是揚刀山莊的莊主，是我的····呃，好朋友。後面那個好像是他弟弟，不過我不太熟。」陸祿解釋道。

「揚刀山莊？」雁長天默念了遍問道，「揚刀山莊距此地路途遙遠，你如何會認識？」

「誰還沒有個年輕的時候嘛，那時候年紀小嘛，總想著出去見識見識，結果一不小心跑的有點遠哈哈哈···」陸祿略有些尷尬地揉了揉腦袋。

雁長天挑了挑眉，心道這一不小心還真是『很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