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墨的話，讓原本始終拉長著臉的尹凡，神情鬆動了幾分。尹墨見狀，將頭埋在尹凡的衣領間蹭了蹭，輕聲說道。

「大哥以後想做什麼、想去哪兒、我都不會再拘著你。但是哥哥離開前能不能同我說一聲？」

「大哥…爹爹和娘親都不在了，我不想你也突然不見···我已經失去過大哥一次了，我真的很怕···」

尹凡擰著眉頭，摸了摸他的腦袋，「好···我答應你便是，這麼大人了，怎麼還撒嬌。」

「你是我大哥嘛~」

*

尹凡第二日同尹墨招呼了一聲，便早早跑去找陸祿，走到半途中才想起自己根本沒有問過陸祿究竟住哪兒。

「對啊，我可以去衙門逮人。」尹凡想起陸祿在雁門府衙當差一事，當即攔下路邊的人，問明白了府衙的位置，便趕了過去。

路過早市，遠遠的就瞧見有個極為熟悉的身影，正是他要找的那人。

「陸祿！」尹凡跑了上去，一巴掌招呼在那人的後背。

那人猛地被人一掌排在後背，踉蹌著往前動了幾步，差點摔倒。

「尹大！你是不知道自己平日里拎的刀有多重是吧？就你那手勁兒，說啊，你是不是想一巴掌拍死我？」陸祿氣呼呼地轉身，沖著他吼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時忘了，哈哈哈，別生氣嘛。」尹凡尷尬的擺了擺手。

「二爹爹，你沒事吧？」小樓在一旁擔心地問道。

「沒事，沒事。這個叔叔跟我鬧著玩呢。」陸祿摸了摸雁小樓的頭。

「二爹爹？陸祿，你什麼時候生兒子了！」尹凡一聲驚呼。引得周圍人紛紛看來。

陸祿見旁邊人都看了過來，面上一紅。忙一把揪著大的，牽著小的，逃跑似地離開了原地。

「···那個，不好意思，有點激動。」尹凡手足無措地看著眼前的陸祿，隨後看了看一旁的雁小樓。懷疑的目光買兩個人身上來回打轉。「這真是你兒子？別說，長得還挺像。」

「怎麼？你羨慕？羨慕你也去生一個。」陸祿沖著他翻了個白眼。

「嘿嘿，我哪有你那本事，我要是長你那樣，還愁娶不到媳婦兒麼。」尹凡對自己的長相還是十釐清楚的。

他雖然自認長得不醜，但許是修習自家功法的緣故，氣勢上總是強上許多，用旁人的話說就是正眼都不敢瞧，看著便駭人。

所以這麼些年，雖說總自詡『風流之人』。尹凡卻是真真的沒碰過幾個紅顏知己能聊得來的。

尋常女子見了他，大多都是退避三舍。

「這是···我朋友家的孩子，我帶他出來逛逛。」陸祿介紹道，一把將雁小樓抱了起來。

「小樓，這個叔叔可有錢了，我們讓他請我們吃好吃的，好不好？」

「真的嘛？」雁小樓聽到有好吃的，開心地笑了起來。

「我說陸祿，你這也···」尹凡正要抗議，卻正對上一大一小望著自己亮晶晶的眼睛，瞬間敗下陣來。

「真是欠了你的，走吧。」

「好嘞！尹大莊主請客啦。」

「尹大莊主~」小樓乖巧地在一旁跟著喊道。

「服了你們倆了。」

＊

「陸祿，昨晚你見過···尹墨了？」尹凡開口問道。

「嗯，見到了，我本來想替你教育教育他的，誰知道那小子會突然收手，害得我也不好繼續，只能作罷。不過我試探了下，你弟弟內力虛浮似有似無，但是一手暗器功夫使得倒是刁鑽，不簡單啊···」陸祿說道。

「那之後可有碰到什麼人？」尹凡一聽，便知尹墨非是傷在陸祿。

「那我便不知了···後來我先走了，這之後發生了什麼···對不住啊，我見你弟在，就把你留在那兒了···所以你說這之後，我真的不知道可有再發生什麼。」陸祿有些尷尬得說道。

「···」尹凡突然有種想要揍人的衝動。

*

雁長天細心地替雁小樓穿好衣服。

雁小樓指了指掛在一旁的小斗笠，是前幾日同陸祿一道上街時，陸祿特地給他挑的。

「那個那個，爹爹,給我戴上！」

「好。」雁長天將小斗笠取來，給雁小樓掛在了身後，「出去再戴，屋裡暗，帶了斗笠你要摔跤的。」

「嗯。」

打理好了一切，雁長天便拉著雁小樓準備離開此地。

出門時，碰到了正要進門的青娘。

「這便要走了？」青娘問道。

「嗯。」雁長天點了點頭。

「···一路保重。」青娘沖著他點了點頭，「馬車裡我給你們備了些路上需要的東西，若你一人我也不多說了，但你畢竟還帶著小樓，行事需得多些顧慮。」

「多謝。」雁長天說完便抱起雁小樓上了馬車。

馬車搖搖晃晃走了許久，雁小樓有些昏昏欲睡。

「爹爹，我們是不是要好久都見不到二爹爹了？二爹爹為什麼不來跟我們道別？」

「···他是捕快，平日里有自己的事情，不能總是陪著我們。」雁長天摸了摸他的頭。「困了就睡會兒。」

「唔···爹爹，可我好喜歡二爹爹啊。我還能再見到他麼？」

「會的··一定會的。」

雁長天卻沒想到，這個『重逢』來得尤為快。

當他抱著雁小樓走進驛站旁的茶棚時，對於出現在眼前的人十分驚訝。

「你···」雁長天欲言又止地看著眼前的陸祿。

「長天！好巧啊。」陸祿燦爛地笑道。

「你怎麼在此？」

「我···」陸祿躊躇了半晌，方才答道，「我這人最怕離別了，實在是不喜歡那種傷情的場面，本想著避開的。但是…但是左右想來蹤放心不下你…哎…我糾結了許久，回過神來···我人就在這兒了，哈哈哈···」

「今日沒去衙門，多半是要被小陶子念叨了···師爺肯定要扣我俸祿。」陸祿瞥了瞥嘴。

「我都這麼慘了，長天你就別數落我了，我就是來同你們說兩句話，看看小樓我就走。」

「···好。」雁長天無聲地嘆了口氣，抱著雁小樓坐了下來。

陸祿在一旁，扯東扯西，各種囑託他們二人出門要注意，硬生生把太陽都磨下了山，還是覺得有說不完的話。

「總之，我們約好了，三個月之後若是你沒給我消息，我就去找你們。」陸祿定下了時間，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一飲而盡。

「嗯。」雁長天點了點頭，剛要喝茶，卻被陸祿伸出手一把打落了手中的茶杯。

「別喝！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