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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搜神記

    相愛談何容易,光是戀上的時機都隔了幾世紀。 ———————————— 他準備投胎轉世時被踹了孟婆湯,被劫去成了鬼界的渡奎鬼使。 前塵往事散去,只剩某人姓名難以忘記,循此追查,渡奎漸漸看清過往一切。 原來很早以前,你的一輩子便獨屬我一人。

    29:通靈

    小說: 搜神記 作者:墨染陌人 字數:3164 更新時間:2023-09-10 11:00:00

    半個小時的檔案讀取很快就過去,渡奎才反應過來,檔案館的鬼司堯懇就已開通喇叭讓他趕緊下樓。

    渡奎原路返回,到了一樓,檔案館門口停靠一輛民國時期的老舊汽車,車門旁筆直站著一位挽著黑色洋傘的男鬼,他西裝筆挺卻清瘦得不合身,雙頰凹陷失去了活人時的清俊,凸出的眼珠注視著一個方向,直至那位備受他關注的鬼魂移步,他才轉移視線到渡奎這邊。

    朝渡奎走來的女鬼如同地府中的仙子,看五官明顯是亞洲人,但搖曳曼妙的身姿以及綉著荼蘼花的洛麗塔洋裝襯得她像個完美無缺的西洋玩偶,雪色禮帽束著蝴蝶結鑲在她下頜,本應露出的鎖骨被黑色絨毛外套羞遮,若隱若現,浮想聯翩。

    她收起遮面的蕾絲透扇,勾人魂魄的狐狸眼性感地翹起眼尾正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笑,肉嘟嘟且嬌憨的唇保持禮貌地揚起,雙頰打了點藕粉腮紅增添氣色,遠看著是為仙姿玉貌的活人。

    「喂!」堯懇沖他擺手提醒他來者不善,「這是蝶玦,特意來找你的,小心點!」

    名為蝶玦的女鬼輕柔嬌媚地瞥看堯懇,她多有嗔怪卻不再搭理,轉而走到了渡奎的面前,「渡奎,上車吧,一起吃個飯。」

    「我不認識你。」渡奎尚未平復,心如亂麻,沒工夫應付無謂的社交,繞開蝶玦就往檔案館外走。

    「可我認識你,也認識溫海。」蝶玦扭腰轉身,再道:「與其浪費錢來這兒東翻西找,還不如跟我吃飯閑聊。」

    渡奎想到自己利用孫欣怡逃避真相的詭計,開始預料自己會為了掩人耳目而娶妻生子,只是溫吞如溫海,他也會折服於世俗跟一個女人在一起嗎?

    「你認識溫海?那你是他什麼人啊。」渡奎停下腳步,打量眼前的老舊汽車,思索片刻便自嘲多慮。

    因為他意識到時代凌亂的地府能承載各個年代尚未投胎的鬼魂,所以她說的「溫海」未必就是他認識的「溫海」,儘管為一魂的兩世,她又要站在什麼立場跟他來商討各自視角下的溫海。

    「他是我放在心底愛了一輩子的男人,待我長大,我告訴他我愛他,但他拒絕了我……他有一張留存好多年的黑白照,臨死前都攥在手心裡生怕丟了,上面的男人才是他愛了一輩子的人!」蝶玦抬手掩唇,幽怨地哭訴著自己的愛戀。

    「是你!居然一直是你!那個可恨的王十六是你,獨佔了他一生的邢北鷗也是你!你擁有他的一切卻不珍惜!為什麼!他偏偏要把你這種人放在心上!」蝶玦捫心抽泣,一雙美目早已泛紅,她盯著他的背影,恨不得上去就是一刀子。

    渡奎大致能猜出所謂的王十六是他的前世,但那段前塵與他有什麼關係。

    他回眸直面她,臉色無恙,毫無悲憫可言地說道:「你自己愛而不得來怨我,真可悲。」

    蝶玦瞪圓雙眼,面上淺紅褪去浮現青褐色的裂紋,眸中充血滑落兩行血淚,她手中的透扇拂出數只青色毒蛇沖他攻擊,危急時刻還是堯懇出手施咒開出盾牌防禦。

    「大小姐,這可是檔案館,你把這掀了,我是要被打下十八層地獄的!」堯懇苦笑著勸慰,轉過身面對渡奎又是另一副面孔,「看把你能的!你下來當官多久啊,啥也不會你拽個屁啊!要武器沒武器,要身法沒身法!你悠著點行不行!」

    渡奎愣在原地,許是宅過頭不聞窗外事,他這才知道身為鬼官能施咒。

    看著倒在地上蜷縮的小蛇,他倒吸一口寒氣,果然最毒婦人心,隨便一隻蛇吭哧一口下去,他是久病在床還是魂飛魄散都是未知。

    「渡奎!」蝶玦的暴走形態並沒有褪下,她惡狠狠地啟唇,滿口獠牙打破初見時的貌美,如今在他面前的是實打實的惡鬼。

    「我母親說過,王十六是個好人,溫海愛他,我有怨但我不恨!而你,你這個卑鄙無恥的爛人不配得到他的愛!溫海配一個小小車夫,也不該由你這個兩面三刀的腌臢貨操心惦記!邢北鷗,你就應該下地獄!」

    他不配得到溫海的愛?開什麼玩笑!

    溫海是他卑劣情感的源泉,他盎然情》欲的滋養體!

    縱使他不能明說愛意,也不會隨意抹去溫海在他生命中的地位,溫海是他靈魂的一部分令他無法割捨,唯有在溫海身上,他才能辟襲一份獨屬於自己的安寧。

    「說老半天,你就是嫉妒我,你急眼了。」渡奎壓根聽不進堯懇的叮囑,他哼聲嗤笑,任由堯懇收拾殘局,灑脫轉身,泰然離開。

    渡奎安然到家,鬆鬆筋骨打算洗澡入眠時,小北嘰嘰喳喳的喧嘩聲提醒他可不是孤家寡人。

    「大人回家啦!小北在家好無聊,咱們睡前玩遊戲好不好啊!」小北探出小腦袋對他笑嘻嘻。

    就算看到過去的影像,渡奎也很難將小北看作他本身,小北愛笑愛鬧,跟如今喜靜的自己是兩個極端,怪不得老人常說歲數大了就喜歡清凈,看來確實如此。

    「變回去,少煩我。」

    渡奎脫掉外套,無意間留意到房間角落的枯枝長出了新葉,他走過去輕輕觸摸,「你在家照顧它?」

    「大人別說笑了,沒有你在我身邊我怎麼化形啊。」小北拆著新燒下界的禮物,還沒完全打開,屋內閃射出一道金光。

    「不是我!我也不知道裡面有什麼!」小北嚇得丟了禮物盒,忙不迭地逃到渡奎身邊抱他的大腿。

    閃現在房間里的男人戴著黑框眼鏡,雖是一道虛空的靈體,但獨立的意識讓他能東張西望,最終將目光投到渡奎身上。

    「邢北鷗,你果然還沒投胎!」

    渡奎對他還有印象,對方添了歲數,但沒胖沒瘦,定睛細看還能認出是植炳祺。

    「不好意思打攪了啊,我能通靈,來這兒就為一件事,問你有沒有什麼未了的心願要你活人幫忙辦的。」植炳祺歪打正著悄悄潛入,時間有限,他看不得對方沉默,一股腦交代了邢家的事情。

    「我聽說地府和人間的時間不一樣,你在這可能十天半個月,但人間可是過了兩三年了。這幾年,邢家運勢一直很差,你媽媽找來我師父算卦,說你怨氣太大擋了家裡人的福氣,所以派我下來跟你商量商量。你在這缺吃的缺喝的還是缺穿的缺住的,你儘管開口,我一定如實轉告!」

    他怨氣太大擋了邢家的福氣?

    渡奎只聽到這句令他不爽的話,他走上前拂開靈體,無視植炳祺走到書櫃前擺弄自己的東西。

    「你不用對我這麼大敵意,我就是個傳話的,你要是想罵誰,你也可以跟我說……」

    「你走吧,我沒什麼想說的。」渡奎打斷植炳祺的話,語氣仍舊冷漠。

    植炳祺還要顧及人間的訊息,稍微停頓傾聽邢家老小的話,他有些排斥,但還是如實轉告,「你媽媽問你是不是一個人在這兒太孤單了,要不要她幫你配個冥婚,讓人下去陪你……」

    「不需要。」渡奎藏在心底的秘密到死都不能隨意說出,他不喜歡女人,硬塞十個八個女的過來他都不能硬。

    「你媽媽還說,你三姐一直沒能生孩子,問你是不是三姐虧待過你,所以你堵了她的子孫福。」植炳祺一個頭兩個大,這番話還是他經過壓縮說出來的,可想齊芬芬本意能有多啰嗦。

    「我不是送子觀音,我不吃小孩也不抓小孩,問我能有什麼用。」渡奎深深呼一口氣,心裡盤算著植炳祺還要多久才能滾。

    「……呃,北鷗,陳阿姨問你過得好不好,你在下面有遇到溫海嗎?她請你幫忙轉告溫海,家裡一切安好,父母很想他。」植炳祺也不知陳棠琳兩口子怎麼就闖進來了。

    渡奎停下動作,緩緩開口,「他死的比我早,我下來就沒見過他,他應該早就投胎了。」

    「陳阿姨說你們兩個關係好,如果你覺得寂寞,她能燒一個溫海的紙人下來陪你。」植炳祺在人間的聽覺充斥著陳棠琳撕心裂肺的哭泣,溫家成了失獨家庭,老兩口每況愈下,幾乎天天以淚洗臉。

    「人都投胎了還燒個紙人過來,怪不吉利的。」渡奎越能記起過往,口是心非的毛病便越發嚴重。

    「陳阿姨說,她最近一直夢到溫海在一個黑房子里哭,說自己很害怕很孤獨,他說他想見你,溫海想見小北。」植炳祺被帶動情緒,漸漸紅了眼角。

    渡奎怔在原地,他滿心充盈著不可思議,是他瘋了還是陳棠琳瘋了!

    他終於轉過身,但視線落在小北身上,礙事的小紙人,會不會分走溫海對他的愛?

    「北鷗,我撐不了太久,你要是有什麼想法就趕緊給個准信啊!」植炳祺的靈體薄得近似於空氣,他將要離開。

    只有渡奎在身邊,溫海的紙人才有「生命」,他是溫海的生命力,溫海終於離不開他了。

    「我要溫海!」渡奎近乎瘋魔地沖植炳祺怒吼。

    他要溫海,他只要溫海,什麼狗屁運勢管他鳥事,邢家那群下三濫的東西怎麼不死了算了!那群東西連他死了都不肯放過他,他憑什麼要輕饒了他們?

    既然你們說他怨氣衝天,那他就用怨氣詛咒你們橫死街頭或者死無全屍,成了游移人間的惡鬼野鬼才好,省得死了還下來膈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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