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不在，韓禾就像一隻自由自在的小鳥，無拘無束。答應給代陽做一個星期的下午飯的，趁南城不在的這段時間兌現承諾是最合適的。下班之後南城雖不會跟他一起走，但韓禾心中總有點細微的擔憂。害怕南城會突然找他過去，害怕代陽知曉他難以啟齒的秘密。

走出公司大門，四周氤氳著黃昏的氣息，凜冽的晚風從城市的東邊吹來，地上落葉隨風狂舞。白色的霧氣從韓禾的嘴邊溢出，順著臉頰爬上了頭頂，消失在了灰濛蒙的傍晚里，他撥通了代陽的電話，很快傳來代陽歡快的聲音，「今天可能得多等我幾分鐘，我還有份報告沒寫完，你找個暖和的地方等我或者你就在公司等我，我等下給你打電話，可以嗎？」

韓禾看了眼身後的大樓，難得下個早班，「我去超市等你，剛好買一點菜，前幾天買的菜沒剩多少了。」

快速敲打鍵盤的聲音伴隨著代陽的聲音一同從聽筒里溢出，「可以，等會兒我來結賬。」

韓禾沒有推脫，他現在真的沒有多餘的錢來支付菜錢，濃郁的歉意堆滿整個胸腔，卻又無可奈何。他出人力，代陽出錢財，這麼一想胸口的歉意好像消散了些。

韓禾咳了下嗓，提醒道：「今天第七天了。」

還在絞盡腦汁想報告內容的代陽沒明白他的意思，問：「什麼？」

「這次我可沒忘啊。」韓禾輕快地說。

敲打鍵盤的聲音戛然而止，代陽含著笑說：「韓禾，你大學學的什麼專業？」

「打算盤的。」韓禾走進超市，凜冽的寒風被阻隔在堅硬的牆壁外。

敲打鍵盤的聲音繼續響起，代陽讚許道：「有那麼一點兒默契了。」

韓禾看了眼時間，說：「你寫完了給我打電話，我在超市等你。就是離我們公司不遠的那個超市。」

代陽最開始知道韓禾進了南氏的時候心裡很是詫異，南氏之前雖差點破產，但那次危機之後，南氏飛速崛起成了國內頂尖的設計公司。在南氏任職的一半都是高精尖人才，許多人擠破腦袋都要進南氏，他們認為能在南氏任職是對他們專業的一個肯定。

據代陽所知，韓禾畢業的那所大學算不上有多好，距離南氏的門檻還是有一定距離的。代陽推測韓禾應該和南氏內部一個地位還不算差的人認識，是那個人幫他進了南氏，那個人應該就是上次送韓禾衣服的那個人。

人們分散在超市的各個區域，各式各樣的物品堆積在貨架上，人們站在自己需要的貨架前挑選著自己需要的物品。行走，駐足，尋找，選取，這算是基本流程。

不知道代陽要多久結束，韓禾不慌不忙地穿梭在各個貨架之間，目光從一排排貨物上溜過，只看不拿。

人與人之間一旦建立的聯繫，就會不忍不住想起對方。南城突然闖進了韓禾放空的大腦，他低沉的嗓音在他腦海里四處亂撞。落寞從腳底的瓷磚縫裡溢出，浸入韓禾的全身細胞。韓禾突然很想他，沒有由來。

他多久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