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陽穿過半個超市才找到韓禾，他蹲在裝有金魚的水缸前，目不轉睛地看著水缸中遊動的金魚，連在身後站了許久的代陽都沒有發覺。

代陽輕咳了一聲，專註的韓禾嚇得一顫，重心不穩往後跌，眼看就要接觸冰冷的地面，代陽穩穩地接住了他。

韓禾低呼出聲，轉頭一看是熟悉的面孔，緊張也隨之消散了大半，「你什麼時候到的？」

代陽：「剛剛到不久，見你看得認真就沒有打擾你。」

砧板上躺在一條待宰的魚，兩邊的鰓艱難地一張一合，艱難地呼吸著，或許是知道自己即將踏上一條新的路，奮力掙扎無果後便是平靜的接受。工作人員用木棍狠狠地敲擊了幾下魚的腦袋，魚鰓不張合了，它徹底不動了。鋒利的刀從它柔軟的身上劃過，它的身體被切割成了兩半，不一會兒，就被四分五解裝進塑料袋子，買主帶著它們回了家，精心地烹飪，然後變成了一道美味的菜餚。

魚缸的金魚不諳世事，自由自在地穿梭在屬於它的那一隅天地里。自由？它真的自由嗎？

代陽見韓禾一錯不錯地看著遊動的金魚，便問道：「要不要買兩隻回去？」

韓禾搖頭又擺手拒絕道，「不用不用，這隻能看不能吃，華而不實華而不實。」

陶冶情操的前提還是要解決溫飽，其次再想想發展的問題。所以，陶冶情操這個問題，怎麼看都是放在最後最合適。

代陽點頭贊同，「也是，這東西也不好養。」

原本今天是準備做魚的，但是剛剛躺在砧板上的那條魚引起了韓禾共情，吃魚的打算被臨時更換，兩人商量決定的結果是燉個雞湯好了。

韓禾看著一購物車的東西，說：「這也太誇張了吧。就燉個雞湯，用不著這麼多東西吧？」

代陽看了眼擁擠的購物車，「就這高壓鍋和砂鍋有點佔位置了，我們先在高壓鍋里壓一壓雞，然後再放到砂鍋里燉一燉，既省了時間又把該走的過程都走了一遍。」

韓禾無話可說，他竟然也覺得代陽說的很在理。兩人做好吃完已經是九點半，韓禾送代陽下樓，帶著內疚的聲音在破舊的樓梯間回蕩，「今天應該在你家去做的。」

代陽攬住他的肩膀，笑說：「那就再加一個星期好了，在我家做，然後晚上在我家住。這樣就不用這麼晚也不用這麼趕了。」

再做一個星期？韓禾思忖半晌說：「那就等我發了工資。」

代陽思考後問：「你什麼時候發工資？」

韓禾：「下個月十號。」

南城還是比較仁慈，扣去還債的，還給他留了三千生活。

代陽深呼一口氣，「那還有十三天，這十三天我怎麼過啊？」

韓禾抿嘴：「咬咬牙就過了。」

代陽垂著頭走到車門旁，有氣無力地說：「你回去吧。十三天後記得來給我做飯。」

小金毛失落了，韓禾被他逗笑，他抬手安撫地拍了拍代陽蓬鬆的發頂，「好啦，洗碗的活也歸我。」

代陽笑開，「不能反悔啊。」

韓禾鄭重地點頭：「不會，快回去吧。太晚了，路上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