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在一個類似工廠的門口停下，方北盯著大鐵門看了半天，才開口，「你住在這裡？」

「對啊，不像我家嗎？」

翟耀下了車，借著車燈才摸到鎖鏈。

「還是手動的？」

方北見他上了車，忍不住問。

「對啊，大明星，可憐可憐我們這些窮人吧，今晚住在這裡委屈你了。」

穿過那個吱呀作響的鐵門，院子里倒是很寬敞，停著幾輛車，剛剛路過的時候方北掃了一眼，都不便宜。

這裡離市裡太遠，周圍又太黑了，根本看不清處在什麼環境里，如果不是翟耀，方北這輩子都不會來這種地方。

「下車吧。」

方北跟著下了車，翟耀繞到後座拿了保溫箱，「走吧，先去吃點東西。」

方北看著他手裡的東西，隨口問了一下，「這是什麼？」

「等會就知道了。」

翟耀把東西換到右手，騰出手來牽著方北，方北沒有甩開，愣愣地看著那人把自己拉走了。

方北還沒來得及參觀這個彷彿大型遊樂場的地方就被翟耀按在餐台椅上坐著。

「我去看看。」

「等會再看。」

方北屁股已經離開椅子了，又被翟耀一把按了回去。

方北只能坐在椅子上，看著翟耀把保溫箱里的東西一個一個擺出來，都是他熟悉的包裝。

「你回去了？」

「對啊，專門給你帶的，好久沒吃了吧，快吃，還熱著呢。」

翟耀把筷子遞給方北，小狗一樣托著腮坐在了方北對面，眼裡充滿了興奮與期待。

方北咬了一口，慢條斯理地嚼著，有一點翟耀不知道，方北經常回去，在早餐店點一份鮮肉包子再加一份豆腐腦，是他們小城市的早餐標配，找一個幹凈的桌子坐下來，看著對面的火鍋店，通常早上是不營業的，等方北吃完，才看到火鍋店的門打開了，老闆在裡面忙忙碌碌，開始為營業做準備。

方北一直被盯著，嚼了沒兩口就放下了。

「看著我能飽嗎？」

「能。」

方北低頭不去看他，「你打電話說送東西就是這個嗎？」

「對啊，一直放在保溫箱呢。」

也許是太晚了犯困，也許是對面的眼神太過炙熱，方北覺得有一陣酸澀從眼底湧出，刺的人想流淚。

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方北只好轉移話題。

「我睡哪？」

翟耀看著他眼神變了變，「我房間。」

「沒有別的房間了嗎？」

翟耀站起來，繞過桌子與方北面對面站著，「沒有，哥哥。」

「別這麼叫我。」方北往後退一步，離他遠了一點。

「哥哥晚上跟我一起睡可以嗎？」

翟耀看著面前的人，方北低著頭，眼神不知道看向哪裡，錘在兩側的手暴露了此時的不知所措。

翟耀彎腰拉起方北的一隻手，牽著他往樓上走。還好今天隊里聚餐，大家都在市裡，不然以方北的性子看到那麼多人，保准連門都不會踏進一步。

翟耀的房間跟他本人一樣，清冷的配色，但是卻堆了很多花花綠綠的樂高，有幾樣色彩跳躍的傢具，是方北這個藝術生所喜歡的風格。

方北邊走邊看，直到他走到床邊，落地放著一副巨大的畫框，朝外的是背面，方北剛想伸手去看，就被嚇了一跳。

翟耀從背後抱了過來，嘴裡呼出的熱氣在方北脖頸里環繞，彷彿帶著電流，腰間開始發麻。

「哥哥，可以親我嗎？」

見他不回答，就又問了一句，「可以嗎？」

方北不知道怎麼回答，故意去轉移話題，「那幅畫為什麼背著放？」

翟耀在他脖子里深吸了一口氣，「自己看。」

背後的溫度突然離開，方北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房間並不冷，是翟耀的體溫太高了。

「算了，不看了。」

「確定不看嗎？我先去洗澡，那就給哥哥一個洗澡的時間吧，別忍不住偷看哦～」

說完翟耀就去了浴室，留下方北面對著一個畫框發獃。

看嗎？不看了吧……

也許是好奇心驅使，畢竟任何一副畫都能引起藝術生的好奇，何況還是翟耀房間里，背著牆放著的一副畫，更好奇了……

方北脫了自己的衣服，隨便從衣櫃找了身睡衣換下，衣服穿在身上有點大，不過也不影響，方北坐在床邊，盯著那幅畫框，又看了眼緊閉的浴室門，終於忍不住把畫翻了過來。

如果有人問方北，你目前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是什麼？

那麼方北一定毫不猶豫地回答：翻畫。

翟耀出來的時候，方北坐在床邊，整個人紅的像個熟透的蕃茄，見他開門，猛地站起來衝進了浴室，並且反鎖了門。

翟耀看了眼被關上的門，又看了眼畫框，雖然還是原來的位置，但還是有差別的。

知道方北忍不住。

翟耀敲了敲門，「需要幫忙嗎？」

裡面沒有回應，只是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那我進去嘍～」

可能水聲太大了，方北並沒有聽到，也許是故意沒聽到。

可是已經晚了，進自己家的門反鎖又有什麼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