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有點高興的感覺，卻被打斷，敖清有些怒，但是訓斥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趙許野的話打敗了。

「你活了好久啊……而我只活了二十年，等我死了，你是不是很快就會忘記我？」趙許野的聲音很失落，他從一開始的震驚轉變成了失落，看到這裡陳舊的大殿，還有他不認識的朝代文字，這一瞬間他明白了他和敖清的距離實在是太遠了，他這斷斷二十年可能還夠不到敖清的零頭。

「怎麼突然問這個？」敖清的心軟了，他承認拒絕趙許野的原因里有這一項。

他們的種族不同，壽命也不一樣，年齡更是差了幾千歲，所以很多觀點也不同。

「你是因為這個才拒絕我的嗎？」趙許野的聲音很悶，抱著敖清的手力度很大，生怕他跑了似的，「但是……」

他的話鋒一轉，「我不想放棄，我只有幾十年的壽命，耽誤不了你多久的，你就當可憐可憐我，答應我吧……就幾十年而已，對你來說很短暫的。」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敖清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他把趙許野推開，然後看著趙許野嘆了一口氣，「趙許野，你太看不起你自己了，我拒絕你的原因有很多……不只是年齡問題。」

這已經是被拒絕的第幾次了？趙許野不記得了，但是他還是不想放棄，可……他不知道該怎麼做。

「我知道了。」趙許野穩定好自己的情緒後，就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了，他明白如果繼續下去，他們可能會因為這個吵起來。

他與敖清拉開了些距離，然後再次撿回之前的話，說道：「對了，你剛剛說那門上的字是什麼啊？」

敖清抿著唇，沒有回答，只是說道：「休息吧。」

話音一落，敖清跟著打了個響指，陳舊的房間就變成了新的。

敖清沒有過多的解釋，直接躺上了床就閉上了眼睛。

但現在對於敖清來說太早了。

他剛剛才埋葬了狐千代，又被趙許野的話擾得心煩意亂，根本睡不著。

趙許野也跟著上來了，敖清他能感覺到人上來時床鋪的那邊凹陷了下去。

為什麼剛剛他不變兩張床啊？

敖清此時非常地後悔。

這下他的心更亂了，這種混亂的心緒讓敖清的呼吸都變得不通暢了。

偏偏趙許野還起了壞心思，兩人離得近他當然能感受到敖清的呼吸錯亂，本該老實地躺著，但他下意識地靠近了敖清，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手已經離敖清不足一厘米了。

馬上就能碰到他了。

如果這個時候敖清睜開眼睛阻止趙許野，應該也還來得及，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沒有。

敖清自己也不知道，也許他真的對趙許野有難以言喻的情感，理智上他要拒絕，但是感情上他又想著接近。

也就是這一瞬間，趙許野想著觸碰，敖清想著接受。

接下的事情就再也不受控制。

到最後敖清後悔死了，他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他無法控制，也不明白為什麼趙許野的力氣突然不可掙脫，他微微睜開眼睛看到趙許野眼角掛著的淚水，還有額角處慢慢淌下來的汗水。

「你……哭什麼啊？」敖清問道，現在難道不是他自己被弄得動不了嗎？眼前這人的手還非常強硬地按著他的腰。

趙許野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將頭靠近敖清的肩膀，然後在敖清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在那光潔的肩膀處，咬了一口。

「嘶……你屬狗的嗎？」敖清罵了一聲，要不是他的手也被控制著，他少說要給趙許野兩拳。

但趙許野似乎沒有理解到敖清的憤怒，還是像個大狗狗一樣蹭蹭敖清的胸口，「我好想討厭你。」

趙許野真的要快撐不住了，敖清明明一直在拒絕他，但是每次又要給他希望，允許他做一些很過分的事情，比如現在。

但趙許野明白，結束之後敖清還是會走，他們之間沒有愛，連情都沒有。

他很想抬眼敖清，很想對自己狠一點兒，再也不和敖清見面，徹底與敖清這個大渣龍斷絕一切聯繫。

可是他做不到，他甚至連全部進去的勇氣都沒有，他害怕把敖清弄疼了，然後被敖清一腳踢下去。

但現實是……就算沒有，敖清還是滾下來一滴淚珠，生理性的眼睛有著指不上，敖清想掙開手擦一下。

趙許野不肯放，他俯身把敖清的眼淚吻去，然後柔聲道：「不要哭，現在輪到我可憐可憐你了……」

這聲音就像有魔力一般，讓敖清的淚水一滴接著一滴地往下掉。

眼淚模糊了敖清的視野，在朦朧之間，敖清想：如果趙許野也是妖怪的話，和他生在一個時代，他或許真的會答應趙許野。

不是因為要可憐趙許野。

而是真的喜歡。

又因為真的喜歡，所以他才不能隨意的答應還是人類的趙許野任何事情。

他和趙許野之間差地不知道妖與人的這一層關係，還有時代，思想，所從事的事情，還有趙許野的父母、家人和朋友，他們之間有太多的距離了。

趙許野年輕，二十歲的青年，有勇氣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可以不思考後果，但千百歲的敖清不能不考慮，他已經過了那個有勇氣的年紀了。

等一切都結束後，趙許野死死抱著敖清不鬆手，「你又要走嗎？我不許……」

看來前兩次敖清的離開給趙許野的打擊有些大，不過這次趙許野多慮了，這裡荒郊野嶺的，敖清的法術也只是支撐他們所待的這個房間，其他房間還只是陳舊的廢棄房屋，敖清又能到哪裡去？

但是這一次實在是太累了，敖清的眼睛都有些發酸，只能敷衍地點頭，示意趙許野快點睡覺。

「真想把你關起來，這樣你就不會跑了。」趙許野不安分，還抱著敖清不撒手，竟然還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敖清微微皺眉，「你關不住我的。」

他要妖怪，除非是專門抓他的法器，人類的東西關不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