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小說: 多情劍 作者:烨七爷 字數:3111 更新時間:2023-10-24 13:48:30
「您別逼我,您知道的,這朝堂還由不得您全全做主。」
「你威脅我?你我二十幾年的母子情分,你威脅我?」看著慕楠辰面上怒容,吉安太後臉上多了幾分苦澀。
「你如今二十五了,你說立後之事一推再推,這一推就是六年,這朝堂之上頗有微詞,哀家自然是依著你,可是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看著人臉上的痕跡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麼多年這人如此胡鬧,若不是……
「孩兒……」握緊的十指似乎無法反駁,可是就讓他如此立後,心裡總是不甘心。然而更清楚,早在六年前就應該妥協。
「你是天子,更是天家的顏面。打你的臉,就是打了哀家的臉,你還想要如何?自欺欺人?你就算把人放在心尖尖上,也不過如此。上一次的鬧劇,你做的很好,再來一次,你又該如何?皇兒,你是天子,生來便追不得那些情情↗愛愛。」話語從初時的嚴厲,到了後頭,倒多了幾分勸誘。
「你不妨就當他死在那個獵場,他現在和的北王的關係,你還想如何?」
「母後……」獵場的事,這人知道了。慕楠辰眼中多了幾分慌亂。等著人說了後話,雖然話語柔和,那其中威脅,他不是不知道。
當年……
「我,孩兒會考慮的。」
「考慮?你要如何考慮?你已經考慮了六年了。阻礙是該如何,你很清楚我的意思。」
「母後……」一句又一句母後,句句低沉。慕南辰跪人面前,手抱著人雙膝,她明白,她又不明白。為什麼如今卻要逼他。
「皇兒,情字誤人。我雖說不是你生母,但是這些年,我自問,對你並無虧欠。我是為你好,皇兒。那個君悅,他的巴掌今日落到你臉上,你還要哀家如何容他,難道,我還沒有殺一個,對你如此放肆的人的權利麼?」
「冬至大婚,全憑母後做主。」君悅麼?似乎已經不在意了。然而吉安太後說的對,他是該立後了。
朝堂大臣早有微詞,除了皇位,如今還有什麼值得他堅持。
「這事,哀家就當不曾見過。你休息幾日,暫且不要上朝了,被人見了,別說哀家護不住他。」
「孩兒明白。」鬆了雙手,看著吉安太後從眼前一點點離開。她威脅他,可是她也是為他好。
慕楠辰不開心,一點都開心不起來。麻木的坐地上,臉上疼的厲害,然而更疼的地方,是那心裡無法再癒合的傷口。
君悅進屋時,看到坐地上的人,抬手就要去扶,卻被人避開了。
看著人起身,背對著他。
還記得昨夜發生了什麼?君悅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那一巴掌打在人臉上,似乎也打在了自己心上。
「出去吧,從今而後,我不會再見你。北王那邊,我也不會再過問,你可以放心離開了。」慕楠辰不願見他,似乎也沒有了見人的理由。
「我昨晚,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氣瘋了,一時間,一時間……
「沒關係,我不介意。」無論這人做什麼,說什麼,都沒關係了。留在身邊,太後總會說些什麼。
「陛下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氣瘋了我才會,我不是這個意思。」兩步向前,手指抓住人手臂,他不願意回頭看他,那種被徹底丟掉的感覺……
不,不是慕楠辰徹底丟掉了他,是他,是他瘋了,才會說出那些話。
「君悅……不,你是北王的君樂,不是憑君悅。」慕楠辰終究回了頭,抬手推掉了落在手臂上的鉗制。
「我已經很清醒了,我以前做錯了很多事,但是不打算和你道歉。以後不會了,你走吧,我不想再見你,然後時時刻刻提醒我自己……」皺著的眉頭舒緩開又皺上,初次,見著眼前人,似乎除了逃避和委屈,再生不起多餘的感情。眼看人不願意走,這次倒是慕楠辰先走了,反正,他早就給君樂看了無數次的背影,多一次也無妨。
吉安太後動作很快,不過是三天,那女人就已經出現在御書房。若是說人間絕色也不為過,然而慕楠辰看著,看著的跪在眼前,卻多了幾分生澀。
屏退左右,屋子裡只剩下二人。
「你,叫什麼名字?」
「回陛下,小女子,余芸。」他不記得她?女子見著眼前人,眼裡那濃烈的心疼和歡喜,思念和失落。他不記得她了……
「會彈琴麼?」伸手示意人起來,指著一旁的琴,兩人之間的相處,他還不懂如何面對一個女人。
那女子眼裡的愛意?那是愛麼?慕楠辰已經不懂愛了,看不清,也不明白。
「會一些,陛下有想要聽的曲子麼?」女子一愣,坐桌前正欲撫琴,卻看人招手。
「這些日子疲憊了,你過來。」慕楠辰看著抱著琴羞紅臉的女人,允著人坐自己的太師椅,而後,脫了靴,腦袋枕著人大腿躺下。
「陛下?」方才的失落哪裡比得過此時的無措,從小到大哪裡經歷過如此與男子親近。
「隨意彈些曲子,讓朕睡一覺,余姑娘。」慕楠辰已然閉了眼,雙手摟著人腰靠著人。聽著女人↗彈琴,又或者只是有一個人陪著,不多時便睡了過去。
「陛下……」余芸看著人睡顏,停下了琴,哆嗦著手,輕撫著人額頭。
此人看著疲憊至極,哪裡還有當年的模樣。是因為國事太甚。亦或者……
聽著人嘴裡呢喃出陌生的名字,心裡多了幾分瞭然。余芸正欲收手,卻被突然進屋的人嚇到。
「給余姑娘就是,你可以出去了。」慕楠辰睡眠淺的厲害,這才閉眼便被人吵醒。睜眼看著愣在門口的人,從女人懷裡起身,揉了揉太陽穴。
看著那人手中幾支荷花,示意余芸接過來。
「陛下若是有事,我先出去就是。」余芸本想接過眼前人手中荷花,不過看人並沒有放手的意思。憑女人的直覺,這兩人之間怕是自己不該介入。
「我送你。」慕楠辰不計較,不介意,似乎真是如此。
君悅看著穿靴和那女人離開的慕楠辰,手中幾朵荷花,顯得單薄。
等著兩月之後,那女人,是他的皇後了吧。
「我只是……」如常一般,將人案台上的花換了新的,即使不知道為什麼要堅持這樣做。
「我只是想要他開心一些。」說愛?早已經過去。如今不過是因為慕容安的意思保護他,因為,打了他,傷了他,所以想要彌補,絕對不是因為愛……
「那個人,陛下當真不見麼?」
良久,似乎這宮牆太高,慕楠辰撐傘走在餘韻身側,聽著雨聲,似乎冷靜了些。
「明日,我在御書房等你。」慕楠辰沒有回答自己無法回答的問題,將手中令牌放人手上,送人上了馬車。
「那您還記得我麼?」沒關係的,即使他已經忘記了。沒有得到人回答,看著慕楠辰眉眼之間的疑惑,她便知道,他不記得了。
「以後,會記得。小心受了風。」收手落下了車簾,示意侍衛帶人離開,看著遠去的馬車。以後會記得,只會記得她,不會在心裡放下多餘的東西。
然而慕楠辰這樣想,那不願意記得的人,卻不願意給他忘記的機會。手中雨傘被人接了過去,不用看,也知道是誰。本想就這樣離開,淋雨也罷,讓他離開也罷。
「你若是不放心,明日,你親自挑選幾人,保護我就是,北王那邊,我不會怪他。」不必這樣,明明恨自己欲死,卻還要這樣妥協。只因為慕容安讓他保護自己的命令。
沒必要,不需要這樣。
「除了我,還能有誰比我做得更好?」君悅慘白了臉色握緊了傘,給人避著雨。
「保護您,並不為難。」
「不要這樣,不要再欺騙我了。」似乎很久,久到君悅以為慕楠辰不會發聲。
送著人回了寢宮,給人擦了頭髮換了衣裳,擦了腳,倒了茶。
「多了,就沒有意義了,不要再欺騙你自己,欺騙朕了,君悅,對我而言,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往後這些事,都不需要做。也不要來,讓她誤會。」
「就因為我錯了一次,你就要這樣?」雙膝重重跪在人面前,君悅痛苦的看著自己的右手。就因為那一巴掌,所以這人徹底的不要他了。
不在意,不介意,也不願意見他。
「如果是這樣,那我廢了它,你不要這樣好不好?陛下!」
君悅拔刀砍向自己的右手,曾幾何時同樣的場面,滴落在地上的鮮血,那握著刀刃的手,以及同樣的人。
「就這樣吧,你做的已經夠多了。那一晚是我強迫輕薄無禮,並不是你的錯。拋卻身份,一巴掌也算不得什麼。」看君悅冷靜下來,慕楠辰這才鬆開手。
他差些握不住刀刃,他都快忘記了,他的右手,已經廢了,在不知情的時候,不知道被誰廢了。
或許是自己,或許是鬼。
「你說我欺騙你,您難道沒有麼,您現在不也是在騙我,難道您愛我?您不過是欺騙我,讓我這破天的內疚無法述說,讓我搖擺不定,是你欺騙我,而不是我。」
「是,是我騙你,君悅,我不愛你,從未。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這樣的答案,你滿意了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