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一黎本以為紀景堯接下來會進病房去看看林晚塵，卻沒想到紀景堯轉身往外走，邊走邊說：「走吧，別說我來過。」

樓一黎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他真的很想撬開紀景堯的腦子看看，裡面的神經迴路是怎麼長的，一個心眼拐一百零八個彎。

他對一旁的老醫生說：「你告訴病人是他們公司的人把他送過來的，錢已經付了。」

說完，樓一黎也跟著紀景堯走出了醫院。

林晚塵醒過來的時候，回憶起自己暈倒前是驚恐發作，而出宿舍的時候過於著急忘記帶藥了。

他從床上坐起來，看著四周空蕩盪空無一人的病房，也不知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感覺失落。

老醫生按照樓一黎的吩咐和林晚塵說了情況，後者點了點頭，有禮地道了謝。

但當他問起是誰付了檢查費的時候，老醫生就搖著頭怎麼也不肯說。林晚塵只好作罷。

當林晚塵剛打車回到公司的練習生宿舍時，手機鈴聲響起了。

張辰羽今天下課得也特別早，現在不過才五點，他就坐在桌子前打遊戲。

林晚塵接了電話，陳志紅的聲音從對面傳來：「喂，林晚塵，我是陳姐，從明天起你就跟著我吧。」

林晚塵怔愣了一下，一旁的張辰羽反應過來，比著口型問：「你換經紀人了？」

陳紅芝繼續說：「一會兒我會拉你進一個工作群，還會給你做一個課程安排表。你的音樂功底很好，但是其它技能都需要開發和學習。」

林晚塵說：「謝謝陳姐。」

「不用謝我，」陳紅芝說，「只有好好努力，才能更好地搞到錢，加油吧。」

掛了電話，林晚塵感覺心情一片複雜。

突然換了經紀人，毫無疑問是因為紀景堯的關係。

可是紀景堯為什麼突然改變了主意？這一次又想用什麼方式玩弄他？

陳姐的工作效率向來是公司里公認的高，第二天就領著林晚塵去上作秀課和台詞課。

「你應該很缺錢吧。」陳紅芝說話一針見血，「唱歌終究發展有限，如果你多學會一門技藝，收入就能更廣闊一些。」

林晚塵點了點頭。

教室里也來了一些其他的練習生們，比較熟悉的就是張辰羽和陳欣。

陳欣是海選面試中最突出的女生，和張辰羽一樣是許多經紀人一起爭搶的目標。

陳紅芝吩咐了林晚塵幾句就離開了。課表和啟程安排都已經給到了他，之後林晚塵只需要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表現突出，爭取出道，就不會被紀星公司解約。

其實林晚塵已經認同了陳姐的話。

事實上的確如此，唱歌的出路不是沒有，但太有限，成為只會唱歌的大牌歌手很難，現在幾乎每個藝人都想學更多的技能來獲得更高的認可度。

林晚塵承認自己過去的想法過於迂腐，他也願意去做更多的嚐試。

因為他不想讓家庭所有的負擔都壓在姐姐一個人身上。

張辰羽笑著走過來和他打招呼：「終於能在上課的時候見到你了，晚塵哥。」

林晚塵也笑了笑，不過笑容比較淺。

如果這個公司里沒有紀景堯，一切都是完美的。

他走神地想著，這時候作秀老師走了進來，全場安靜下來。

「以後上我的課之前不許交頭接耳。」作秀老師板著臉說，「有時間聊天不如多念幾句台詞！」

時間就這樣在充實的安排中過得飛快，轉眼一個多月過去。

這一個多月期間，林晚塵每天不停地上課，下課，上課，下課，偶爾有休息卻會被陳姐單獨拉出來做思想工作。

「你音樂確實很有天賦，這個我們也不用放棄，只不過你自己看看，你寫的歌唱的歌是不是都太悲觀了一些？」陳紅芝開門見山地說，「我把你的所有曲子都聽了一遍，沒有一首是快樂的！」

林晚塵無數地眨了眨眼：「陳姐，我比較擅長這個風格。」

「這樣也不是不行，後續如果你能夠成功出道，我會安排人給你錄製一張專輯。」陳紅芝拿起辦公桌上的水杯喝了幾口，才繼續說：「但是你也應該嚐試更多的創作風格，再說了，人太悲觀了也不好。」

林晚塵連連點頭稱是。

陳紅芝擺了擺手：「行了，別敷衍我了。這一個多月以來，除了舞蹈老師對你評價極差，其他幾位老師都說你努力上進，有潛力。做的不錯，再接再厲吧。」

林晚塵微微笑了笑：「謝謝陳姐。」

「都說了不用謝我，」陳紅芝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後說道：「總之半個月後的各項考核很重要你如果想繼續走這條路，就好好抓緊一下。你的舞蹈功底至少得拿到及格，聽明白了吧？」

「聽明白了。」

林晚塵從陳姐辦公室里走出來，站在外面的張辰羽立刻展開雙臂要撲上來，卻被對方閃開了。

「小塵塵，你是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張辰羽撲了個空，轉而揚起一條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陳姐可是公司里的金牌經紀人，她手下帶出過好幾個一線藝人呢。」

林晚塵點頭：「是嗎？」

這段時間，他和張辰羽同住一個宿舍，一起上下課，關係就親密了起來。

「是啊，杜懷苼杜影帝你知道吧，就是那個從十八歲就火了的杜天王。」張辰羽眼裡閃過羨慕之色，「就是陳姐帶的，據說那個時候杜影帝還只是一個窮苦的農民，被陳姐一眼看上籤下了。」

正說話間，樓道前面走來一個高挑的身影，張辰羽說得起勁沒有注意到，見林晚塵不走了，胳膊緊了緊把他腦袋拉近了些：「走不，小塵塵，就是我之前和你說的，陳欣過生日要請我們去唱歌喝酒。」

「哦？」一聲淡淡的疑問聲響起。

張辰羽只覺得空氣里的溫度下降了不少，哆嗦著把目光從林晚塵身上放回正前方，就看到紀總冷若冰霜的臉。

又又又遇到紀總了！

張辰羽險些要綳不住表情。

「紀總好。」

紀景堯沒有看他，而是將視線落在林晚塵被摟著的肩膀上。

張辰羽忽然覺得手臂莫名其妙的冷，收回手臂用另一隻手搓了搓。

林晚塵沒有說話，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能和紀景堯說什麼。

他們之間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既做不到若無其事地打招呼，也做不到完全冷漠地無視。

紀景堯開口道：「林晚塵，你跟我來一趟辦公室。」

張辰羽推了推沒反應的林晚塵。

林晚塵應了一聲，跟著紀景堯往前走。

「陳欣的生日會八點半開始啊。」張辰羽在他身後小聲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