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遠想九點關店門，姜綠見時不時還有人進門，說什麼也要等等，這一等等到十一點。

葉清瀾吃完晚飯就走了，留下了好幾種營銷方案，看的姜綠眼熱，崇拜的目光都要把江遠灼瞎了。

「青瀾怎麼什麼都會」，姜綠坐在廚房裡的小凳子上，托著下巴問一旁顛勺的江遠。

「好歹大學生，這都不會他白念了」，江遠嗤笑了一聲，面帶不屑，麻利的把小菜裝盤。

「他不是學醫的嗎，做生意也這麼厲害」。

「嘖，趕緊送去，最後一單了，別再招進來客人了，把休息牌子掛上去」，江遠拿腳踢了踢坐在一旁的姜綠，跟趕小雞仔一樣把人趕出去，自己開始收尾廚房工作。

「知道啦」，姜綠笑著應答，說完一顛一顛的輕快去上餐，也不惱江遠跟對待小狗一樣的態度。

客人知道店家要關門，進食的速度也快了一些，姜綠有些不好意思，把今天剩下的餅幹裝了一大袋給來覓食的大學生。

「謝謝」，男生拿著一大袋小熊餅幹有些無措，這也太多了。

「放的時間有些久了，可能口感沒有那麼好，歡迎下次光臨」，姜綠經過一天捶打，說話也不結巴了，笑眯眯的送走最後一個客人，不遠處的店鋪都還沒關門，他們看起來是最早關門的店家，這座城市的夜生活才剛開始。

打發了幾個上門的客人，姜綠覺得白花花的錢從自己嘴巴里流走，帶著小怨氣的眼神看著整理桌子的江遠。

「看著我做什麼，回家了」，江遠把圍巾拿出來，團巴團巴給他圍了幾圈。

「我不累，我覺得…」，姜綠想跟他說營業時間可以放長一些。

「想都別想」，江遠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勞逸結合，已經夠了，今天已經很晚了，積勞成疾生了病去趟醫院花的錢可比我們平時賺的錢還要多，聽話」。

「好吧」，姜綠有些戀戀不捨的看著江遠把店門關上，亮著的店名燈牌也暗了下來。

姜綠說著自己不累，到樓下的時候趴在江遠背上快睡著了，江遠停好車，直接把人抱在懷裡進了電梯。

姜綠實在困的厲害也沒掙扎，江遠把外套拉鏈拉開，他溫順的鑽到江遠熱乎的胸膛上，閉著眼一副不願意睜開的樣子。

做完作業下樓買點夜宵零食，順便丟垃圾的少年看著眼前兩人眼皮直跳。

姜綠感受到電梯里還有別人，慢悠悠睜開眼睛，看到是撿到自己錢包的小孩。

「是你呀，好巧」，姜綠以前上班時間和大部分社畜和學生仔時間錯開，沒遇到過幾個學生，這麼久了才看到這張臉。

「謝謝你幫我把錢包送過來」，姜綠半張臉埋在江遠懷裡，因為熱氣，一張臉紅撲撲，昏睡感致使他說話比平時來的更軟糯，嗓音跟撓人心肝上似的，睏倦使雙眼婆娑，含著水霧一般。

「嗯」，男生臭著一張臉，有些彆扭的嗯了一聲，看了一眼姜綠就轉過了視線，雙眼盯著往上攀升的樓層數字，心臟有點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

「明天能來我們店裡嗎，我想請你吃飯」，姜綠趴到江遠肩膀上，側著臉迷糊的跟人說話。

「有事」，男生目不斜視的盯著數字，有些生硬的回答。

「嗯，那你忙，有空就來店裡，我們店的鳳梨飯很好吃，阿遠做的飯都很美味」，姜綠感受到衣擺下放在臀部上的大手掐了一下，立馬狗腿的加上自己男朋友大名。

「嗯」，到自己樓層了，男生頭也不回快速走了出去，好似身後有鬼在追。

「真客氣，我就簡單想感謝一下」，姜綠嘟囔了兩句，「幹嘛掐我」，回過味開始盤問男朋友。

「看你和他說的那麼開心，我不開心」，江遠隨著電梯叮的一聲，抱著姜綠出去。

「小氣鬼」，說完喜滋滋的環緊江遠脖子，兩條腿纏的更緊密了。

「別招我啊」，江遠掏出鑰匙打開門，拍了拍身上不安分的人，今天累了一天，他可捨不得折騰老婆。

姜綠一整天又是做餅幹，又是當服務生，洗完澡才感受到酸疼，這比他以前的小糕點房累多了。

趴在床上哼唧著，一躺下哪裡都疼了起來，江遠無奈，坐在一旁給他按揉，姜綠舒坦的眯起眼。

「對了」，姜綠被按的快睡著了，忙了一天沒想起來的事，此刻才想起來。

說完從床上爬了起來。

「幹嘛呢，要睡覺了，折騰什麼」，江遠沒拉住已經躥出卧室的姜綠。

姜綠拿著那個失而復得的縫製小錢包，笑眯眯的鑽回被子里。

「這是我存的錢，有二十五萬，店一定用了很多錢，這個拿去」，他一開始工資也很低，二十五萬已經是他這幾年來省吃節用存下來的全部積蓄了。

江遠看了一會兒手裡的卡片，最終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他是把積蓄都投進去了，身上就剩了兩萬，但是開店一半是葉清瀾合資，壓力也沒那麼多，好說歹說半天才讓姜綠把往他手裡塞的卡收回去。

「你的錢留著就行，後邊有什麼需要再動用」，江遠把卡塞回錢包里，投擲到桌子上，把姜綠拉過來抱在懷裡。

「我現在可是身無分文了，你得養著我，吃你的住你的」，拉上被子，把人緊摁在懷裡，帶著笑意說。

「好」，姜綠也不爭執，雖然兩人的錢一直都是各自保管，但是自己的就是江遠的，江遠讓他留著他也沒什麼意見。

實在是累的慌，姜綠說了一會兒話就遭不住，聽江遠說話，沒一會兒就歪著頭睡著了。

腦袋裡還想著明天要早起一點，今天的糕點有點兒不夠賣，葉清瀾說的會員卡也可以明天去聯繫一下，做個卡片，小糕點的種類也可以增加一些，榴槤餅好像比較受歡迎，可以多做一些。

迷糊中感受到江遠的呼吸，睡得更深沉了。

江遠以前工作強度就比姜綠大，這種程度對他來說不算什麼，早上醒來看到姜綠還在睡就沒把人叫醒，輕手輕腳的洗了個臉，留了個便條就出門去採購，因為才剛開始，不知道一個大概的營業額度，這幾天都要自行採購。

等店裡生意穩定了葉清瀾那邊會給他介紹他家裡的生鮮渠道。

姜綠做了不太好的夢，驚醒發現江遠沒在身旁有些慌張無措，他夢到高中暗無天日的校園霸凌，一直叫江遠名字，醒來沒看到江遠，滿腹委屈。

目光接觸到桌子上的便利貼才開心起來。

「我先去店裡了，多睡會兒，去店裡打車，今天吃海鮮餛飩，愛你的江遠」，字條後邊還畫著一個有些丑的愛心。

姜綠小心翼翼的把紙條夾到自己看的小說里，合上書頁前又逐字逐句慢吞吞看了一變。

等他到店裡的時候江遠正好把兩碗混沌盛出來，兩人坐在餐廳里的小角落面對面吃早餐。

「辛苦了，愛我的江遠」，姜綠舀了一顆皮薄餡厚的混沌，口齒里全是蝦肉的清香。

「我愛的姜綠多吃點，湯也給我喝光」，江遠順從的接話。

「收到」，姜綠俏皮的敬了一個不倫不類的禮，小月牙一邊沖著江遠樂，一邊往嘴裡塞混沌，臉頰一鼓一鼓，像個不諳世事進食的小松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