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我…沒有…背叛你…」魏進風的為人，殷天俠最為清楚，對於叛徒絕不留情手軟，若他認定了自己背叛，今天自己定會葬身這裡，所以，不管他怎樣逼問，這罪名也決不能承認，即使血如泉涌，痛入心扉，他仍是強撐著，氣若遊絲的為自己辯護： 「我真的…只是為了…魏老先生的…安危…」

「真的沒有？」魏進風聽罷，眼裡的狠戾似是減褪了些，他把釘在牆上的刀拔了出來，這麼一扯令殷天俠的傷口的血更是缺堤湧出，可至少身體不再被釘在牆上，只是，魏進風卻很明顯沒有因此放過他，也不給他喘息的空間，在他稍為放鬆之際，肩上的刀卻是用力一絞，生生把肉絞得爛碎，隨著刀鋒不斷扭動，血與肉也混在一起，已再分不開來。

「沒…有…」殷天俠仍是堅持不認，他很清楚魏進風在做什麼，不認的話還有一線生機，認了的話肯定沒有命離開這裡。

「沒有？」魏進風猙獰一笑，手上的刀又再次絞動，這次不僅把血肉絞在一起，連筋骨都被割斷了，傷口已是血肉模糊，沒有一點完好的皮肉，殷天俠冷汗濕了一身，被劇痛折磨得天旋地轉，意識一點點流走，可卻仍是口硬答道： 「沒…有…」

「好，這次，我信你。」魏進風似乎對這答案感到滿意，剛才那一剜比幹脆殺了他更難受，殷天俠寧願忍受如此殘忍的煎熬也堅決不認，那他也可以選擇暫且相信他。

刀終於拔了出來，殷天俠也失去所有支撐，頹然倒了在地上，魏進風居高臨下審視著他，跟他四目交投。

「以我們的關係，我本來應該相信你的，可是你今天的反應實在太反常了，你該知道，這個位子實在不好坐，需要處處防範警惕，即使是你，我也不可不防，所以，別怪我下手太狠。」 他俯下身來，眼裡的狠戾已被一絲濃濃的慾望取代。 「我魏進風是個有恩必報，有仇也必報的人，若非當初你連命也不要，替我擋了那槍，我也不會仍活在世上。這份恩情，我定會好好記住。一個人可以拚死保護另一個人，就只有一個原因而已，所以，你要的東西，我會好好滿足你。」

殷天俠縱然向來什麼也不怕，此刻也是恐懼得不禁全身肌肉繃緊僵直，因為，他太清楚，魏進風下一步要幹什麼。

果然，下一刻，魏進風已像一頭猛獸一樣撲上前來，把他壓了在冰冷的地板上。

「已不是第一次了，還這麼緊張幹嗎？」 魏進風聲音里充滿讓人猜不透的曖昧玩味。 「你不是想要得到這些嗎？想不到殺人無數的Madman，也會有這麼害怕的時候。大家尋個開心而已，我這個人雖不溫柔，但也不會毀了自己的東西…」 他話還沒有說完，已狠狠的撕去了殷天俠的衣服，就如他所說，他一點也不溫柔，而在對待一個他只用來發(屑)的工具，一個他根本沒有半點愛意的人，更加不用講什麼溫柔。

以殷天俠的能力，本來就不會這麼輕易受制於人，即使他身受重傷，但要反抗也非絕無可能，只是，他的任務還沒完成，就算他對魏進風恨之入骨，也不可以在此刻把他殺死，而且，外面都是他的手下，就算把他殺了，自己也是斷然沒有活命的機會。

所以，一次又一次，他都只是咬牙強忍。

拳頭在不斷劇顫，沸騰的血液如同燃燒著的仇恨，他恨不得立即把這禽獸碎屍萬段！可是，他仍在極力保持理性，瘋狂的殺意始終被他死死禁錮著。

他沒有求饒，沒有(申)吟，就是連半點反應也沒有，因為他很清楚，任何一點反應，都會變成令一切變本加厲的催化劑，除了把魏進風激得更為粗暴以外，根本什麼用處也沒有。

就如同從前一樣，他只是默默的承受著那狂風豪雨般的(略)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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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那可怕的惡夢終於過去，一直昏昏沉沉的殷天俠再次醒來時，魏進風已經離開了。

全身都像是散架一樣，骨頭都像被輾碎了，整個人像是支離破碎的，更可怕的，是一身(肯)咬留下的痕跡。

他想勉力支起身體，卻是全身都無處不痛。

可是，現在這狀態實在太不堪，他絕不可以讓別人看到！

醒來的第一件事，並不是檢查自己的傷勢，而是急急找回衣服披上。

魏進風很明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的關係，每次完事，都會 「很給他面子」的留下一套新的衣服。

「自己整理一下，不要被別人看到。」第一次，他臨走前還不忘留下命令，至於之後，殷天俠已很懂得配合，這已成了兩人的默契。

狼狽的穿好了衣服，他才去洗手間沖一下身，把那些可恨的烙印設法洗刷掉。

處理好一切後，他終能坐下來歇息片刻。

肩膀的傷實在利害，幸好的是還不至於永久傷殘，但也恐怕一段時間不能拿槍了，不過，他相信自己對魏進風仍有價值，這麼好用的殺人工具，他又怎會捨得毀掉？魏進風為了他的計劃，定會派人設法治好他的傷，所以，這一點他並不擔心。

他已是個成年人了，而且也不是第一次，即使過程是很難受，他已習慣了承受一切。

可是，為什麼，本該習以為常的他，眼眶竟不能自控的湧出了淚水？

從前，他一直都在強裝堅強，絕不容許讓別人看到半分脆弱，可是，在他遇見他以後，他才發現，他始終是人，始終有柔弱的時候，而且，他也教懂了他，面對自己的軟弱，也是成長的一部份。

從前，在最脆弱無助時，他只會選擇一個人面對，然而，今次，腦里的都是那個人曾說過的話：

「記得，萬事小心，若需要幫助，立即聯絡我。」

那句說話就像魔咒似的，令他如著了魔一樣掏出了手機，顫抖的指尖開始撥打那個熟悉的號碼。

只是，他卻沒有勇氣按最後一個數字。

沒錯，此刻的他的確很渴求關心安慰，可是，即使他不在乎在所有人面前失去自尊，唯獨在他面前不行。

他不能讓他看到自己這副飽受摧殘的模樣。

還是自己一個承受算了吧！這件事沒必要牽扯其他人，特別是他。

他苦澀的笑了，正想收起手機，然而卻在此時，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