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守諾這一點，你還是能信得過的。」 爆SEED戲謔笑道： 「不過其他方面，愛說謊逞強的孩子，沒什麼信譽可言。」

「第一，我不是逞強。」 殷天俠很正色的糾正他。」第二，我不是孩子！」

「好，好，你不是。」 爆SEED也不跟他鬥嘴，掏了掏口袋，把一盒東西遞給了他。 「給你！」

「胃藥？」 殷天俠看了看盒子，疑惑的看著他。 「我沒有胃病，為什麼給我這個？」

「配合你那些止痛藥服的，不然有多少個胃都不夠穿。」

「謝謝…」殷天俠接過了藥，心裡一陣暖暖的。

他不禁又想起在酒店的那一夜，他已很久，很久沒享受過這樣溫暖的照顧了。

原來，他並不是孤單一人，原來，仍然有人在默默關懷他…

想到這裡，他不自覺輕輕笑了。

「你這戒指挺有趣的！」 爆SEED突然留意到他手指上的戒指，設計十分特別，是一個箭頭形狀，他想一定有特別意思吧！ 「這個箭頭是不是在指向誰是兇手？」

「警匪片看得太多，想法太不浪漫了。」 殷天俠笑著答道，這次見面，他的笑容也比之前明亮得多。

「啊？有多浪漫？說來聽聽。」

「它指著的不是兇手，而是對我最重要的人。」 殷天俠的思緒飄回從前，原本燦爛的笑容開始漸漸消褪，眼裡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悲傷。

「小雨？」 爆SEED試探的問道。

一聽到這個名字，殷天俠立即驚愕的看著他。

這段傷他至深的過往，他從來沒跟任何人提過，他是怎樣知道的？

「上次你燒得迷迷糊糊，喊著的都是這個名字。」 爆SEED本來不是那種八卦的人，可對殷天俠的過去卻是充滿好奇。 「你女朋友？」

「我未婚妻，這戒指，是我買來向她求婚的。」 殷天俠眸子里的哀傷更濃更深。 「我跟她說，這戒指指著的，是對我最重要的人，就是她。」

「想不到你平時看來酷酷，卻挺懂得逗女孩開心的，如果我是小雨，一定會毫不猶疑嫁給你。」

「可是，到最後我們也沒有結婚…」 殷天俠的目光看向遠方，彷佛又再看到那個他一生都不會忘記的身影。

這段被他刻意封印的過去，他一直不願意向任何人提起，可是在這個才第二次見面的人跟前，他卻竟願意沒有保留的告訴他。

當中的原因，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或許，是因為他們太相似吧，也或許，是他已對他完全的信任。

即使已過去多時，那些最傷最痛的碎片，還是把一顆心捅得鮮血淋漓，平時堅強硬朗的面具也被快要溢出的淚水沖洗得一乾二凈。

「她在死前那刻，還戴著這隻戒指。」 他並沒有痛哭，只是默默的抽泣起來。 「她真的很愛我，可是在她最需要我的時刻，我卻沒有在她的身邊，這樣自私的我，不配得到她的愛…」

「不，你配。」 爆SEED很肯定的打斷了他。 「因為，你也很愛她。」

「愛又怎樣？失去了，便是失去了，再也沒法挽回。」

「是的，無法挽回，一切都已太遲了。」 這種永無終止的悔恨，同樣失去至愛的爆SEED又怎會沒有體會？可是，他更明白，只活在痛恨中，並不是阿釘想看到的，她更不會希望他為了替她報仇，跟魏進風同歸於盡。 「可是，路總是要走下去的，如果真的愛她，就該好好活著。」

這個道理，說來簡單，但要做實在太難了，殷天俠也曾鼓勵自己，為了她要堅強的活下去，可是，不管他多麼努力也是徒然，任他用盡了方法，也是沒法走出那傷痛陰霾。

「這是需要時間的，就像我，一樣是忘不了阿釘，可是，我知道，新的開始是必須的，人總不能只活在過去。」

「新的開始…」 殷天俠回想了最近的生活，雖然仍是沒法擺脫痛苦，但至少，他正在為了對一個人的承諾而努力。

這，也算是個新的開始吧？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來個結尾吧！」 爆SEED拿出了小刀，殷天俠也伸出了手臂，讓他劃上一刀。

「記得，萬事小心，若需要幫助，立即聯絡我。」 爆SEED再叮囑道，魏進風這個人實在太危險，殷天俠潛伏在他身邊，他實在難以放心。

「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的。」 這叮嚀再次暖了殷天俠的心，那笑容又再次明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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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道刀傷，殷天俠也可以復命了。

魏進風雖然對他沒有把覃歡喜殺了有點不太滿意，可同時殺人與救人的難度真的太大，殷天俠的理由算是說服了他。

「魏先生，覃歡喜太狡猾了，不如幹脆解決了他吧！」 Eternity與長興的關係，是調查它底細的重要線索，殷天俠當然不會放過這個試探的機會。

「不，還不是時候，要等待時機。」 魏進風漫不經心的答道。

「但此事已驚動了保安局，若他們和覃歡喜合作，我們就更難救出魏老先生了…」

「我已說了，要等時機！」 魏進風很不耐煩的重複了一遍。

「你到底還在顧慮什麼？」 這回到殷天俠焦急了，這一直是事情最大的疑點，若Eternity不是和長興有關，魏進風怎會命令他殺那四個人報仇？可是若真的跟長興有淵源，魏松山的生死對魏進風來說，為什麼似是無關痛癢？

「總之，我出錢請你回來，你就替我辦事，其他事情不用去管！」

魏進風並不是傻瓜，殷天俠今天反應跟平時大大不同，敏感的他早已察覺到了。

殷天俠已跟了自己一段時間了，而且他們一起經歷過生死，對於他的一舉一動，魏進風自問都很了解。

這段時間，他很清楚察覺到那不明來由的改變。

他不再像從前拚命，而且很多事情都愛尋根問底。

這絕對不像平常的他！

可是，這是他們兩人的事，魏進風可不想牽涉到其他人，也不想別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

「你們先離開，Madman，你留下來，我有事問你！」

「魏先生…」 魏進風雖面無表情，可殷天俠卻清楚讀到了他眼裡的狠戾，想到今天自己過於心急，定是引起他的懷疑了，雖然心亂如麻，忐忑不安，可他卻沒有自亂陣腳，他逼自己平靜下來，鎮定的說道： 「今天是我多事了，可我只是擔心魏老先生的安危，以後我只會執行你的指令，其他事情絕不會多管閑事。」

「魏松山的安危並不重要，我更在意的…」 魏進風一步步把殷天俠逼向牆邊，殷天俠已感到強烈的殺意，然而，在他能作出反應之前，一把利刀已如閃電一樣貫穿了他剛痊癒不久的肩膀，把他死死的釘了在牆上。在快要令他昏厥的劇痛中，他對上了魏進風那張充滿了陰冷殘忍的臉。 「是我的人有沒有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