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宵脫去滿是酒臭味的白色裡衣，緩緩踏進溫水，舒適的溫度讓他的神經放鬆下來。

暫時還未想好要怎麼刷好感度，也不曾知丞相府的事情。

不如讓暗衛們去收集些情報，系統提供的記憶里對丞相府的消息可謂是少之又少，他也不知庶出少爺在府邸里過得是怎樣的生活。

「太抽象了，真的是大惡人劇本......」池宵把下巴埋進水裡，閉著眼嘟囔：「裝酷哥也很累的，真會折磨人......」

他泡在浴桶里直到水開始發涼，磨磨唧唧地走出來，擦幹了頭髮和身體，換上邵肖準備好的衣服，披上披風。

床邊擺著個手爐，池宵雙手將它捧在掌心裡。

外頭積雪邵肖已經派人鏟掉了不少，露出平整的石磚，樹下堆積了混著泥土的雪，是新鏟過去的。

池宵冷的哈了口氣，脖子上的白色狐裘隨著時不時刮來的冬風，輕撓著他的臉頰。

「邵肖，派人去查一下丞相府庶出少爺的過往。」池宵老遠就看見站在門口大樹下和下人溝通比劃門口的雪要鏟到哪塊地方的邵肖，對其揮了揮手。

邵肖遲疑的應下，下一秒他又聽見池宵說：「在丞相府里的生活重點查一下。」

「王爺怎麼突然......」邵肖前半句話剛出口，後半句話在池宵面無表情中，堪堪吞了下去。

也對，王爺哪次不是一時興起。

池宵瞧著邵肖的背影離去，大搖大擺的走去膳堂，命人夾了些熱菜，裝進食盒裡，拎著走了。

池宵按照記憶，摸索了幾下牆壁，一個完整的地牢入口展現在他面前。

牆壁上的燈火已經滅了，他用擺在上面的火摺子點燃了蠟燭，走一路點一路。

走到底了，他沉默的看著牆壁上掛著的皮鞭，上面還留有暗紅血跡，還有一個個池宵根本叫不出的刑具，多多少少都沾了血，更過分的一條鞭子，布滿了彎鉤小刺，每一個刺上，都掛著細小肉末。

可以想像到地牢里的人，遭受過什麼樣的對待。

池宵的腳步聲在空蕩盪的地牢里突兀極了，粗粗略過那些瘮人的刑具，目光最終落在鐵鏈綁住的戚御上。

入目沒有一塊肌膚是完好無損的，衣衫大敞，白衣被血浸染，那張令人驚嘆的臉上有幾道血痕。

戚御頭髮披散，遮住他蒼白的嘴唇，手腳皆被手指那麼粗的鐵鏈捆綁，雙手高高吊起，他跪在地上，雙腳被迫分開，露出毫無遮擋的下半身。

池宵忽然瞳孔震顫，下意識地閉目，解下身上的披風，蓋在戚御的腰部。

遮住了下半身，他睜開眼睛，伸手把黏在戚御臉上的髮絲撥開，別在耳後，那幾道傷口已經幹涸，不再滲血。

「真是可憐。」池宵蹲在戚御面前，手覆上戚御的額頭，燙人的溫度讓他的手一抖，驚醒了昏迷的美人。

戚御緩緩抬眸，眼尾好似還有淚花，他做了個夢，他夢見娘抱著他，哄他喝藥，哄他入睡。

夢太過於美好了，醒來卻是令人作嘔的現實。

「滾開，莫要碰我！」戚御看清了面前的人，是那個虛偽的，整日折磨他為樂的惡魔王爺。

他嘶吼著，轉而一想到夢裡娘的那隻手是現實里惡魔的手，胃部開始痙攣，喉間的酸水快要抑制不住吐出來時，那個王爺突然往他嘴裡塞了一口熱騰騰的米飯。

「？」

池宵看戚御痴呆的含著米飯沒有咽下去，伸手用食指上下來回刮動戚御的喉結，頸部傳來的瘙癢讓戚御本能的咽了咽。

那一口米飯就進入了喉間。

「別喊了，你叫破喉嚨都不會有人來救你的，當然你喊，『破喉嚨』，也無濟於事。」池宵滿意的勾了勾嘴角，夾一根肉絲，用剛才同樣的方法，讓那根肉絲在戚御胃裡一日游。

鼻尖與唇齒間傳來的飯香味讓戚御愣住了，他就那樣傻獃獃的讓池宵喂完了帶來的所有飯菜。

「你想出了什麼把戲玩我！」戚御怒目圓睜，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我恨你。」

池宵收拾食盒的手一頓，食指颳了一下戚御的鼻尖，動作寵溺萬分，笑容卻是惡劣萬分：「那你恨吧，本王不在乎。」

他拎著食盒，眼眸微眯，搖曳燈火中，池宵轉過身，歪了歪腦袋，一改素日冷淡，笑著溫柔，微光印在他的側臉，陰影下他眸光流轉，藏匿起的情緒全部展現出來。

「你最好恨死本王。」

興奮，期待……

所有的情緒落入戚御眼中，他掙扎著，在鐵鏈碰撞聲里，池宵的身影消失在冰冷刺骨的地牢。

出了地牢，池宵眸里的情緒全部被憤怒所替代。

戚少他都不敢動，憑什麼把他投進這個關卡，又憑什麼讓他這麼痛苦。

池宵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選擇填飽自己的肚子再作打算。

「王爺，屬下查到了。」

池宵夾著根雞絲沉浸式吃飯，正往嘴裡塞，早晨見過的一個暗衛，好像是叫李玉。

走路沒聲，嚇得池宵差點把雞絲吐出來。

「走路沒聲是想嚇死本王嗎？」池宵嚼了幾下雞絲，囫圇吞棗的咽了下去，在李玉疑惑的目光下，端起了王爺的架子：「說。」

得到准許，李玉把查到的東西如實彙報。

「王妃的母親是丞相的小妾，生下孩子後，沒過幾年就因病去世了。」

「嫡出大少爺戚年經常欺壓他，丞相夫人剋扣糧食，連身邊的侍從也……」

說到這，李玉抬眼看了一眼池宵的臉色，見他無異，就繼續說了下去。

「近幾年寒冷加劇，王妃身體虛弱，染上風寒後，對外傳出留下隱疾，常年不外出。」

「直到王爺慶功宴那次露面了一次，就再也未曾出過門了。」

「王爺，王妃畢竟還是丞相府的庶出少爺，在丞相府平日里靠著一口藥續著……」

李玉不再說了下去，他聽見池宵嗤笑了一聲，趕緊閉嘴不說，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直接跪下請罪：「屬下不該多嘴，請王爺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