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點的時候，凌辰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古澈的手臂橫在他胸前，大腿還壓在他身上，奈何手短夠不到啊……

凌辰小心翼翼地將自己從古澈的身體下抽出來，手機還在不停震動，該不是什麼急事吧。

凌辰拿起手機，是左耀的電話，他們很久沒有聯繫了，自從上次發生的不愉快，他以為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聯繫了，凌辰猶豫著要不要接，這個時候正好震動停止了。

凌辰還是選擇放下手機，準備爬回床上睡覺。

隔了十幾秒，手機又震動起來。

該不會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凌辰不忍心，他拿起手機，披上外套走出卧室。

「喂……」凌辰的聲音壓的很低，怕吵到古澈睡覺。

「您好！請問您是凌辰先生嗎？麻煩您來一趟公安局。」對面傳來很公式化的聲音，冷冰冰的。

「公安局？」凌辰察覺事情有點嚴重。

「對。您的朋友左耀涉嫌強迫未成年，現在已經解決，麻煩您過來保釋。」

對面依舊是充滿命令的公式化語氣，凌辰有點慌了，公安局，左耀怎麼會被抓進公安局呢？

「好，我馬上過來。謝謝您……」雖然難以相信左耀因為涉嫌強迫未成年被抓，但是出於對朋友的關心他還是決定去一趟公安局。

凌辰收起手機進入房間，他看著睡著的古澈，該不該告訴他呢？

可是都這麼晚了，而且告訴他的話，他一定不會讓自己去的，又不能通知左耀的家裡，他爺爺知道了不得扒了他的皮。

算了，不管了，天亮之前一定能趕回來。

凌辰套上外套便出了門。

可是……

古澈在凌辰出去之後，看著他走出院子，開著他的車出去了，古澈的唇抿的緊緊的，眉頭擰成了一團，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凌辰離開的地方，他點了一隻煙，依舊站著不動直到煙頭燃盡燙著他的手指，這點痛彷彿抵不上凌辰的不辭而別，他又去找那個男人了。

黎明前的黑暗，透不出一絲光亮，讓人悶的喘不過氣來，等待的即將是一步一步墜入的深淵。

凌辰趕到公安局的時候已經快要四點了，天已經開始蒙蒙亮，他得抓緊時間了。

「您好，我是凌辰，我來接左耀。」凌辰生平第一次進公安局，雖然是來接自己的朋友，但是他還是有點泛怵。

「他在那邊，您簽個字就可以帶走了。」一位中年大叔打著盹，賣著哈欠對凌辰說了幾句便窩在椅子里睡著了。

「大半夜的瞎折騰什麼！強迫男人也不噁心……」凌辰在他轉身的時候聽到這麼一句。

算了，無力辯駁。

凌辰在紙上籤了字，然後向左耀走過去，左耀正靠著牆閉目養神，一聽到他過來便睜開了眼睛。

「凌辰，你來了。」

他聲音幹啞，身上隨便掛了一件襯衫，頭髮亂糟糟的團成一窩，白皙的皮膚上布滿了青青紫紫的淤痕，眼角還淌著血跡，俊氣的臉龐上有一處鮮紅格外明顯，說不上觸目驚心但也足夠讓人膽寒的，他這是經歷了什麼。

「嗯。」

凌辰走上前去將自己的外套披在左耀身上，他想扶著他起來，可是左耀沒有動，空洞無神的眼神躲避著他。

「怎麼了？我送你回去。」

「你……你不問問為什麼嗎？」左耀低著頭，落寞的身影讓人看著很心疼。

「我相信你。」

因為是你，所以我選擇相信。

凌辰篤定的語氣讓左耀生平第一次想要流眼淚，他很感激他，他還願意來接自己，還願意相信自己。

凌辰，我想要疼你一生，好嗎？

「我……我沒有碰他……他太像你了……我……我喝的有點多……我以為……我以為他是你……凌辰……」

左耀斷斷續續地想要解釋，但是他又不知道該怎麼去說。

「沒事了，左耀，我送你回學校吧，你現在這樣也不能回家了。」

凌辰將左耀扶起來，把衣服往上拉了一下，讓左耀半靠著他。

出了門，左耀看到凌辰開的是上次那輛車，他停了下來，眼神複雜地看著凌辰，想問卻不能問，沒有什麼比這種更加憋屈的了。

「怎麼了？」

「沒事……走吧！」左耀還是跟著凌辰坐上那輛車。

路過便利店的時候凌辰下車買了很多藥，「你先止一下血，等回到寢室我幫你消毒。」

左耀盯著凌辰好看的側臉，這個人，為什麼不是他的。

回到寢室，凌辰讓左耀坐在他的床上，自從他搬走以後，左耀便把自己的東西挪到了凌辰的位置。

看到自己的床位放著左耀的東西，凌辰覺得有口氣喘不上來，他躲避著左耀的眼神，「我幫你上藥。」

凌辰拿著棉棒給左耀的傷口消毒，兩個人靠的那麼近，空曠的寢室里彷彿只有兩個人的心跳聲，還有塑料袋摩擦的聲音。

左耀看著近在眼前的面孔，「凌辰，你和他在一起了嗎？」

凌辰的手一頓，不小心撮到了傷口，左耀悶哼了一聲。

「不算是吧。」事到如今，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左耀怕發生上次的事情，趕忙轉移話題，「哎呦……你輕點，我的臉還要留著去勾引正妹呢？」

凌辰錯愕，「痛死你算了！」

「你怎麼忍心，我們好歹同窗四年啊……沒有親情也有友情吧……」說完還裝著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

「讓你長點記性！」凌辰將左耀的傷口小心的包好，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

左耀笑了，燈光下，笑的那麼沒心沒肺。

「你休息會吧，明天記得換藥！」凌辰收拾東西準備回去。

「你……要走了嗎？」左耀的笑聲嘎然而止。

「嗯。我去幫你燒點水，你等會記得吃藥。」

左耀看著凌辰轉身去接水，你還要回去那個男人身邊嗎？就算大半夜你也要回去，你就那麼喜歡他嗎？

也許是傷口太痛，也也許是心在滴血，左耀糊裡糊塗的睡過去了。

凌辰拿著杯子走過來，發現左耀已經睡著了，他想叫他起來，但是他發現左耀的身體滾燙，臉燒的通紅，不會是傷口發炎，發燒了吧。

凌辰趕緊打來涼水為他物理降溫，又拿著酒精幫他擦拭，就這樣忙了一晚上，天亮的時候左耀才退燒。

凌辰想要回去，可是，昨晚他一夜沒有回去，古澈醒來發現他不在，他要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