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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佛罗伦萨没有雪夜 作者:旬一尺 字數:2058 更新時間:2024-01-02 19:15:48
顏舜溪怔怔的看著她面前的張白也。
張白也喜歡穿深色,換句話說,白色容易臟,洗多了也顯得很舊,她春夏日裡面的內搭很多時候都是深灰色與黑色。
穿著黑色大衣的張白也,長長的髮尾綁成了一個麻花辮,披掛在胸前,她很少說話,但在顏舜溪最需要得到她那麼一兩句話的時候,從來不會吝嗇她的言語。
其實張白也很不會說話的,顏舜溪想。說來說去也就那麼幾句話,真的不怕別人覺得她敷衍嗎?
只是這個念頭,在與張白也那雙清澈的深藍色眼眸對視之後,就立馬打消了。
至少......顏舜溪覺得還挺不錯的。
哭得久了點,尤其是在有段日子被她刻意疏遠了的張白也身旁哭,面子薄的顏舜溪這會兒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正要用袖口胡亂擦拭一下臉上的淚珠,張白也就伸手攔住她,給她抽了幾張衛生紙遞來。
顏舜溪接過紙巾擦拭的時候,心裡都在想,她是不是,對自己太過於溫柔了。
「所以,躲著我呢?也是因為這個?」
張白也幽幽的聲音響起,細聽還帶了幾分幽怨,終於吐露出來了顏舜溪最心虛的話題。
「這個......」顏舜溪剛想打個馬虎眼給繞過去,張白也立馬打斷她,「不許說別的。」
「你就非要讓我說嗎?你自己真不知道?」顏舜溪臉又有一些漲紅,她別過頭去,彆扭的不想看張白也,「因為那天我覺得我......挺莫名其妙的。」
張白也不理解:「所以?」
「和你在一起,我覺得我好像不得不慢慢的剖開整個自己......就像現在。」顏舜溪道,「只不過現在看來,好像也沒有那麼壞。」
張白也一怔,她倒是真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
「撲哧......」
「啊,你笑什麼呀!」顏舜溪氣急敗壞,看著身邊那難得一次開懷的笑彎了眼角的女孩子,她不敢當面承認她心底那麼一點奇怪的開心的情緒。
窗外有風悄悄經過,張白也並不會告訴顏舜溪,她只是覺得她太過於彆扭與可愛而笑出聲來,僅此而已。
兩人說開之後,便又回到了往日的相處,並不遙遠,但遠比之前近了好幾分。
就好像,她們之間存在著某些無需言說的默契。
張白也之前的畫作入圍,比賽終賽典禮在雲市進行,已經給她發來了邀請函,就在下周末。想著要將這件事情告訴一聲老爺子,張白也周末特地向咖啡店請了半天假去醫院看望老爺子。
而前一天剛從家裡跑出來的顏舜溪,按照著自己與張白也初遇的記憶,她又來到了那家咖啡店。
張白也周末其實總是神出鬼沒的,她平時工作日的時候作息很規律,日子也過得很寡淡,天天都是教室圖書館寢室三點一線的泡著,確實是老師最愛的那類勤奮好學的好學生模樣。
只是一到周末時分,就不知道她又跑哪兒去了。
顏舜溪想,也許她直接問的話,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張白也總會告訴她的。
只是她不想,不想了解張白也自己認識到的她自己。
好想再多了解一點點,有關於她的世界。
咖啡店的那隻風鈴隨著來客的腳步,也發出清脆的鈴聲,店裡的女老闆抬了抬眼,輕聲招呼著客人。
「歡迎光臨。」
「雲市......那是個很美的城市。」老爺子倚靠在病床上,提起雲市,他看著窗外,像是在透過那扇窗看著什麼悠遠的東西,「有空的話,可以在那裡多待幾天好好玩玩。」
老爺子從來不會說些這種多餘的話,張白也雖然心裡有些不解,但也沒有去問,左右不過就是多提了幾句而已,她乖巧的點了點頭。
老爺子也不再多提雲市,他不露聲色的看了眼張白也,裝作不經意的問道:「白也,最近認識了什麼新朋友嗎?」
張白也心道,這是很容易看出來的事情嗎?
她點點頭,這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情:「最近......認識了一個很好的女孩子。爺爺,你怎麼看出來的?」
聽到是女孩子,老爺子笑道:「我還以為我們白也呀,是已經有了喜歡的男孩子,原來是女孩子啊,女孩子好啊,有個伴就好了。」
「我們白也呀,什麼都好,就是不喜歡笑。」老爺子緩緩開口調侃道,「我一直都想啊,這個孩子,對別人太好,對自己太苛刻,什麼都不愛說,有一天能看到因為其他人影響你自己,爺爺覺得很開心。」
「會因為別人影響我自己,為什麼,會是值得開心的事情?」張白也皺了皺眉,腦海中的那一抹紅色一閃而過,卻輕易的又讓她心裡軟了軟。
「因為那個人一定對你很重要。」老爺子眯著眼睛笑,「還是第一次見小白也這麼看重一個人。」
「能看到小白也有放在心裡的人,這件事情本身,就是很值得開心的事情。」
老爺子的話回蕩在心間,張白也卻驀然想到她與顏舜溪相處的一幕幕。
被她照顧的時候覺得很安心,自己耐下性子聽她說話,也有一種被放在心裡的滿足感。
「如果不是個女孩子,能讓你改變這麼大,我都要以為小白也有了喜歡的男生。」
老爺子這時狀似無意的一句話,如同天雷勾地火,驚起了張白也心間的千層浪。
女孩子......喜歡......
張白也微微垂下頭,臉上看起來一片平靜,內心卻遠不如她臉上表現出來的淡漠。
這種事情,她以為絕對不可能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起碼,不論是喜歡,還是喜歡上一個女孩子,都不可能。
可是爺爺說得沒有錯,因為顏舜溪讓自己擾了心境,她,真的只是朋友那麼簡單嗎?
一直到離開醫院,張白也都心不在焉的,只因為她心裡已經完全被這個疑問所佔據了。
可是這種事情,她能和誰說呢?或者說,她敢和誰說呢?
所以,有關於感情的事情,為什麼就不能簡單一點呢?
張白也第一次覺得如此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