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不醉趴在門板上，他仔細聽著屋內的動靜。

什麼也沒聽見，季不醉這才小心翼翼地推開一條縫，只見屋內除了那一抹月光，再無照明光亮。

月光在地上投上銀色光幕，屋內的陳設變得昏暗許多。

季不醉屏住呼吸一點點推開這扇木門，然後——匍匐前進。

近了，再近一點。

他悄悄探出腦袋，將上半身輕輕趴在床上。

床上的人閉著眼睛，面容柔和清冷，那長長的睫毛垂下，勾引得季不醉想拿用手摸摸。

季不醉:哇！真好看！

他的爪子蠢蠢欲動，不料「熟睡」中的人說道:

「你動靜要不要再大點？」

季不醉:！！！

玉無寒睜開眼睛瞧他，「這麼晚了還不走?」

季不醉雙手支著腦袋，低著頭湊近玉無寒:「我想和你一起睡，可以嗎？」

玉無寒:「你認為呢？」

季不醉:「我覺得可以。」

說著，季不醉解開腰帶在玉無寒愕然的眼神下往床上爬「你別動啊，我喜歡睡在里側。」

少年的腿豪放地跨到男人的腰間，玉無寒眉頭皺的死緊，「下去！」他猛然坐起身，推開撞到懷裡的季不醉。

季不醉被推地身子往後仰，他跌坐在床上，立刻綳起臉，一臉嚴肅教育道:「徒弟你這是以下犯上！為師就要睡在這裡！」

如何和一個瘋子講道理。

玉無寒頭疼地看著這個人，問道:「你不回家嗎？」

季不醉表現得比玉無寒還頭疼，他擔憂道:「徒弟你又在說糊塗話了，為師的家不就在你這兒嗎？」

玉無寒:「……」

季不醉扯過床上的被子，「為師不怪你，你忘了為師如何將你拉扯大也沒關係，為師知道你失憶了要理解你。」說著說著季不醉蒙上被子嗚咽哭出了聲。

玉無寒:「……」

看著床上那一坨微微顫抖的被子，玉無寒一臉複雜地呆坐在了床上。

到底是誰瘋了?

他聽著越來越悲哀的哭聲，心煩意亂至極，甚至懷疑可能自己才是傻了的那位。

季不醉哭聲越發響亮，「你怎麼可以把為師忘了！為師待你可不薄啊！你喜歡練劍，為師就陪你練劍，

你喜歡看話本子為師就買給你看，你脾氣不好為師就好好待你，都這樣了！你還要我怎樣啊！」

玉無寒:「……你別哭了」

季不醉道:「你信為師，為師就不哭了。」

玉無寒嘴角抽了抽，他扯開少年蒙在頭上的被子，就見到了哭得梨花帶雨的少年，少年的臉上都濕透了，玉無寒摸了摸自己的被子。

很好，也濕了。

玉無寒深呼吸一下，「我信了，你可以離開嗎？」

季不醉撈起旁邊的被子狠狠一抹眼淚，「竟然你信了，那麼為師今晚一定要和你睡！」

玉無寒:「……」

他再次深呼吸一下，「師徒一起就寢於禮不合。」

季不醉:「你承認我是你師尊了嗎，你不承認那我和你睡怎麼會不合規矩?」

玉無寒捏著被子的手緊了緊，眼看著少年堂而皇之地霸佔床榻上的位置，他終於吐出兩個字「……師尊。」

「你說什麼？」季不醉對著玉無寒眨眨眼睛，一臉無辜道:「抱歉，我剛才沒聽清楚。」

玉無寒手上力道又大了些，薄唇輕啟道:「師尊。」

季不醉樂了，趁著男人沒反應過來快速地躺進了被窩裡「好好好，乖徒兒快睡吧，時辰不早了。」

玉無寒扯了扯被窩裡那人的胳膊，「起來。」

季不醉:「……」

玉無寒盯著鼓起來的被窩也沉默了，身旁人的氣息太過熟悉，玉無寒就這樣靜靜坐在床上，他又瞥見了紙上瀟灑恣意的字——「季不醉」

這樣的字體不是那麼容易模仿得出來的，他沉思片刻掀開另一邊的被子躺了進去。

算了，多想無意，不如順其自然。

本以為會睡不著，誰知道躺下去沒多久，玉無寒就陷入了夢鄉。

季不醉聽著身旁逐漸平穩的呼吸聲，隱在黑夜中的眼睛睜開。

他翻了個身，側對著玉無寒的方向，手臂從被子里伸出來，手指輕輕碰了碰玉無寒的鼻尖。

不知看了多久，季不醉輕聲嘆息「你終於回來了，我的仙尊。」

他朝著玉無寒的方向挪了挪位置，將手隔著被子輕輕搭在了玉無寒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