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玉府的大門緊閉，夜空下一道黑影正在屋檐上飛快移動。

玉無寒坐在窗前的書桌旁，窗戶是開的，在他這個位置能一眼瞧見外面的風景。

高高的海棠花樹，火紅的海棠花被度上銀色的月光，零零星星的光點墜落到地上，他拿著毛筆正在寫著什麼。

突然一顆小石子砸落在他手邊，玉無寒停下書寫的動作，清清冷冷的眸子朝外看去，只遠遠瞧見一人在繁密的海棠花中朝他笑。

笑得好傻。

他這樣想，然後起身，關窗，動作一氣呵成。

傻笑的季不醉:「……」

不是，這和我想的不一樣啊！

季不醉從海棠花樹下一躍而下，他跑到玉無寒的窗前敲了敲，「開窗，否則我拆……」

拆字剛說出口，玉無寒已經將窗戶再次打開了，他清清冷冷地看他，面無表情道:「你要拆什麼？」

「……」季不醉笑嘻嘻地湊上前，「你看到我開不開心?我可想你了！」

玉無寒:「抱歉，我醒來沒有記憶，你是誰？」

沒記憶？

季不醉眼底閃過失落，不過想來玉無寒的記憶碎片現在還遺落在外，現在能看到玉無寒已經是天大的幸事了。

這樣想著，季不醉單手撐在窗檐上，翻窗而入。

他蹲在玉無寒的書桌上，微微抬頭仰視著男人，「我是你師尊，乖徒兒快叫我一聲師尊聽聽。」

玉無寒:「……」你看我是傻子嗎？

「怎麼你不信啊。」季不醉奪過玉無寒手中的毛筆，一躍從書桌上下來，「來來來，你瞧瞧這字是不是和你寫的一樣?」

玉無寒被季不醉擠開，他看著眼前的少年揮筆寫下「季不醉」三個字。

筆鋒凌厲，瀟灑恣意。

還真和他寫的字一模一樣。

玉無寒失神片刻，他聽到少年說「我的名字這次可要好好記著，別再忘了。」

季不醉這三個字對於玉無寒來說似乎是有魔法，他覺得很熟悉，熟悉到——想罵人。

玉無寒:「……」

薄唇動了動，他無言地看著笑得傻兮兮的人。

季不醉:「這下你信了吧？我是你師尊，真的師尊！」

玉無寒眼神掃過季不醉:「可你看起來年齡比我小。」

「你膚淺！！！！太膚淺了！！！」季不醉佯裝痛心疾首，「看人怎麼能只看錶面！?」。

玉無寒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什麼想罵人的感覺更深了。

季不醉頓時來了勁，玉無寒這表情他多熟悉啊，「你現在是不是想罵我?」

玉無寒驚訝地看他，並不否認:「嗯」

季不醉給了他一個白眼，搖頭嘆息道:「這習慣不好，乖徒兒以後要改，你要尊師重道。」

「為師告訴你，現在我們所處的世界其實是幻境，出了這個幻境，真實世界裡你就是一條小龍」他比劃了一下食指的長度「大概就這麼點大。」

「所以啊，為師真的是你師尊，為師修為可是大乘期中期，你拜我為師你賺了啊！」

玉無寒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他，「我這裡不是醫館，有病去醫館發病，別在我這裡。」

「你怎麼就不信呢！」季不醉笑不出來了，他想哭，想抱著玉無寒哭，「修仙你知道吧？就是可以踩著劍到處飛。懂嗎？仙人?」

「唉！你別推我呀！我說的都是真的！修仙！」

「啪——」房門關上了，季不醉愣愣地看著眼前緊閉的屋門苦笑不得。

現在說實話還沒人信了。

他雙手抱臂靠在屋門上，抬眼看著盛開地正艷的海棠花樹，想了想哀嚎道:「徒兒啊！你忍心讓為師一個人在這裡吹西北風嗎！開開門啊！師門不幸啊！徒弟不要師父了！」

屋內，玉無寒盯著紙上的「季不醉」三個字發獃，陣陣哀嚎聲傳入耳中，不知是什麼觸動了他的心弦。

他的內心不能平靜，總想著那瘋子的瘋言瘋語。

這裡不是真實的世界，修仙？

玉無寒勾起唇笑了，無奈地搖搖頭，那人年紀輕輕的怎麼就傻了，白瞎了那副好皮囊。

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了，玉無寒吹滅了搖曳的燭火，褪去外衫躺在了床上。

屋外的人依舊在叫喚個不停，玉無寒倒是沒覺得吵，而且聽著對方的聲音，似乎更能讓他安穩入睡。

奇也怪哉。

看到屋內的光滅了，季不醉幹脆靠坐在玉無寒房門前。

無所謂反正等玉無寒睡著了，他就翻進去。